山坡下的摩月罗大营中,此时,灯火通明,摩月罗跨立马上,身边一队队士兵肃然而立,准备冲锋。
不远处的黑暗中,几个人影晃动,摩月罗厌恶地皱起了眉头,看着那些人的衣服和头饰,很明显是迦叶陀人,迦叶陀的溃兵,从坑道和前进大营中溃逃下来的。
摩月罗随口说道:“溃兵抓起来,当众处决!”说完,催马而去,身后的一队队士兵全都紧紧跟随,这是摩月罗最好的精锐,她准备借这个支援的机会一股拿下,就算拿不下,也要把战线在往后推两三道坑道。
她的身后,迦兰多应声允诺。
她走了没多远,一路上,逃下来的溃兵越来越多。
这个时候,迦兰多带着人将那些溃兵都收拢抓了起来。迦兰多是摩月罗的心腹,他是摩月罗的男宠,或者说是一个专门取乐贵族,照顾贵族的奴隶。
但迦兰多是一个很有天分和志向的人,他很有政才,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妥妥帖帖。
也因此,在之前,摩月罗把募集和运送粮草的事情交给了他。
他是一个极其柔美的男人,皮肤比男人还要细腻,一双丹凤眼,永远眉目含春,一张瓜子脸,鼻梁高挺。
指挥着眼前的士兵,将一个个溃兵都押进了营地他也没有多想,就跟着走了进去。
可他们刚走了一段,忽然间他眼前那个被押住的逃兵猛然一挣,一脚踢断右边那个士兵的膝盖,左臂扣住另一个士兵的胳膊,然后袖筒里滑出一把短剑,一带而过,将两个人的脖子全部划开。
等迦兰多反应过来,萧雨歇已然回头,手中的短剑从他的胸腹结合处刺了进去。
萧雨歇带着李玉明和一大队精锐,换上了迦叶陀士兵的装束,混在了溃兵中,月黑风高,根本没有人能看得清是谁。萧雨歇就这么混了进来。
短剑从迦兰多身体里拔出,萧雨歇一脚踹到了身边一个火盆,烈火瞬间引燃了一顶帐篷。然后便用迦叶陀话大吼一声:“大易人杀进大营了,快跑啊!”紧接着,从储物道具中拿出苍月戟,一路打了进去。
当他杀掉第十个迦叶陀人的时候,顺手用大戟挑翻了另一个火盆再次引燃了一个帐篷。
当他杀掉地十五个迦叶陀人的时候,他看到了马栏和兽栏,一戟扫断马栏上围栏上的铁链,顺手再将一盏油灯踢向了兽栏中的干草堆。接着就是那些骑兽嘶吼着冲了出来,在营中乱蹦。
李玉明和麾下的大易军卒不断地在迦叶陀的大营中来回冲杀,嘴里喊着翻来覆去的那几句大易人攻进大营之类的迦叶陀话,紧接着就是从储物道具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爆裂源晶和源能手雷,拉了环以后就到处扔。然后尽自己所能搞着破坏,让整个大营变得更加混乱。
萧雨歇手中的大戟再次挑飞一个迦叶陀人,一只手拿出了源能枪,对着周围连开了几枪,直到打光了弹药才停了下来。
李玉明在远处朝着萧雨歇大喊道:“找不到辎重营,在营地最后面。”
萧雨歇看着已经炸了营的迦叶陀士兵,望着营门外看了一眼,大声喊道:“撤,没时间了!就这样吧!摩月罗回来了。”说完随手将自己储物道具中所有会爆炸的全扔了出去。
摩月罗快疯了,她只是刚离开大营不到五分钟,忽然就听身后爆炸声迭起,整个营地——营啸了!
军营这种人员密集的地方,尤其是全都睡下的情况下,不管谁喊一句什么,顿时就能引起一片惊慌!
尤其是还是真的有人在营里杀人放火的情况下,那些迦叶陀士兵衣服都没穿上,着急忙慌的从着火的帐篷里出来,迎接他们的就是一刀或者一剑,攻击他们的人还和他们穿着一样的装束,最后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整个大营像是打群架的菜市场一样,逃跑的逃跑,乱砍的乱砍,瞎咋呼的瞎咋呼。
那些刚刚跑回来的溃兵,一瞬间看到大营中火光大起,顿时想起了他们如何被大易军队袭击,一瞬间他们紧绷的神经再次受到了冲击,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大败了,大易人都杀下来了。紧接着就是嚷嚷着漫山遍野的跑,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大易人攻破了他们的大营。
摩月罗看着大营中的火光,无奈地大吼一声,她现在只能马上回去稳定大营!大营破了,军心大乱,鬼扯蛋的还能破了敌人的城!
一声令下,刚刚从营寨中出来的兵马再次返回,在摩月罗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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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下镇压骚乱,浇灭大火。待到营中再次安定下来,这次营啸的罪魁祸首萧雨歇,早已不知去向。
早在看到摩月罗返回的时候,萧雨歇就已经带着人从大营侧面遁走,他们穿着迦叶陀人的服饰,混在溃逃的乱兵中,谁也没有在意。
城下坑道中,大营的火光也被固守坑道的普罗托他们看到了。六七十岁的老将整个人心都凉了,只觉得心口有一团淤血吐不出来!大易士兵再次朝他扑来,被他身边的亲卫打退了回去,坑道中的迦叶陀士兵越来越少,再这么下去,前进营地的支援迟迟不来,怎么看也不可能来了,他们必然被大营的混乱乱了阵脚,返回大营去了。
普罗托最终在大易人如潮水般得劲进攻中,大喝一声:“撤!”
混乱的迦叶陀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退出来,炮火稀稀落落的在骚扰,源能枪和弓箭的声音不绝于耳,大易人还在后面压着,他们要走也要丢下一些尸体。
萧雨歇他们运气不错,迦叶陀大营附近混乱的紧,没有人在乎一队穿着迦叶陀服饰的逃散士兵,出了大营往城里赶,漫山遍野都是撤退下来的迦叶陀溃兵,萧雨歇他们已经不在乎会不会暴露了,逆着溃兵而来的方向发足狂奔。
在所有人都在朝一个方向退去的时候,有这么一队人却在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哪怕月黑风高,他们也依旧那么的扎眼。但这个时候,这些迦叶陀人已经没信息留下来关注他们了,他们深怕自己跑慢了,身后的大易军队就会追上来,要了他们的命。
萧雨歇他们也没时间隐藏行踪了,他们不知道摩月罗有没有派人搜寻他们,更重要的是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回去,否则天一亮,他们就彻底暴露了。
就在他们快要穿过溃兵之时,一道刀芒还是打断了萧雨歇他们前进的道路,深沉而厚重的刀芒斩在萧雨歇身前的地上,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萧雨歇在那一瞬间抽身飞退,手中的大戟一横,戟尖死死指着刀芒劈来的方向。
漫天的尘埃碎石落地,萧雨歇看清了那劈出一刀的人,正是普拉托,看着眼前留着花白板寸头的老人,萧雨歇微微叹了一口气,身体的肌肉绷的更紧了,他感觉的到,眼前的老人绝对是一个圣阶,更感觉的到,跟随在老人身后的亲兵绝对是整个迦叶陀都数的着的精锐。
普罗托淡淡说道:“年轻人,是你干的?”
萧雨歇没有说话,他猜得到,对方肯定能看出来,他们不是迦叶陀的士兵,也自然知道,他们这个时候穿着迦叶陀人的衣服朝墨熏跑是为了什么。
普罗托很惊讶,他习惯于撤退的时候最后一个断后,在他带着队伍退下来的时候,却正好看到了逆流而上的萧雨歇,他自然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更惊讶于自己会碰上对方的守将。
“你们大易人有句古话: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呵呵呵呵。”萧雨歇的喉咙中发出渗人的笑声,“若机关算尽,能保墨熏太平,能护西南万民。我何惜百死!”
普罗托愣住了,他没想到对手会这么说,良久过后,开口劝导:“年轻人,何故轻言生死?”
“老人家,你何故一把年纪,还要做着强取豪夺之事?”萧雨歇冷笑着问道。
身后,李玉明带着十几个大易军卒站在萧雨歇身后,神情紧张,他催促着萧雨歇快走,自己带人留下来。再不走,迦叶陀的大队人马围上来,谁也走不了。
萧雨歇听完却大声吼道:“你带人回去,守住城池,怎么守我全告诉你们了,现在我能做的,你们都能做。”
李玉明深吸一口气,回绝道:“你能临阵机变。我们做不到。”
普罗托轻声对着萧雨歇他们叹道:“都留下吧,别争了。”
萧雨歇呵呵一笑:“你以为你留我们十几个人能改变大局吗?”话音未落,萧雨歇已经攻了过去,手中大戟翻卷,搅出一阵旋风,犹如黑风卷集,转眼就到了普罗托身前。
不出意外这一击被普罗托躲开,随后就是一刀直取萧雨歇腰腹。
然而刀刚出,天上一团黑影,裹挟着狂风呼啸而来,钢羽利爪缠绕黑气直扑普罗托。
普罗托不得已收招,天罡墨鸢却根本不管,趁势直取普罗托身后的亲兵。柿子还得挑软的捏。天罡墨鸢也懂这个道理。随着天罡墨鸢的进攻,李玉明和手下的士卒,也开始朝着对方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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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萧雨歇一声暴喝,让李玉明他们赶紧离开。然后就回身又是一戟,和普罗托碰在了一起。
普罗托一脚踢开长戟,直接一刀便取萧雨歇咽喉。
萧雨歇戟杆上抬,架开这一刀,刀身在戟杆上划过,火星四溅,刀尖也在萧雨歇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萧雨歇抽身飞退,他不知道这一刀是不是有毒,想来八成不会干净。萧雨歇反手就是用短剑削去了脸上的一大块皮肉,直接将被划伤的部分切了下来。反正最后,整个身体都是可以元素化的。
也就在这时,忽然远处源能枪声大作,坑道中,大易军卒一个个瞄准着普罗托开始宣泄火力。
这地方,终究是离坑道太近了。
萧雨歇一脚踢在戟身上,戟头高高扬起,萧雨歇二话不说,猛冲而去,像是犀牛一般,一长戟为角顶了过去,同时口中大喊:“快走!”
普罗托侧身躲开,萧雨歇一个转身,长戟再次对向普罗托,身体却是朝着墨熏城的方向飞退!
同一时间,李玉明他们也在枪炮的掩护下疯狂地脱离战场。
然而让普罗托更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坑道中的大易士卒居然冲了出来,一个手持两柄板斧的发福男人,嗷嗷直叫,身后的大易军卒如潮水一般涌来。这个发福的男人自然是郑龙,那个和牛俊陆、李玉明一起留下来的折冲营校尉。
普罗托回首望去,自己的身边只有那么十几个亲卫,剩下的迦叶陀溃兵自己根本喊不住,这些人大多是迦叶陀的西北军,自己的将令哪里号的动他们。
普罗托终于知道,迦叶陀和大易士兵的差距在哪里。无非就是一个不怕死。这种数量悬殊的仗,恐怕在迦叶陀都是以投降结尾,可大易人却敢打!大不了拖,大不了耗,自己死了也不让对手好过。甚至这种时候,他们还有从坑道中爬出来冲锋的勇气。
萧雨歇看着冲下来的大易军卒声嘶力竭地吼叫:“回去!回去!摩月罗的精锐还在!随时会杀上来!你们快回去!”
一场战斗无疾而终。
萧雨歇和李玉明那一队士兵安全回到了城中,除了一人在袭营时丧生,一人在和普罗托亲兵的冲突中牺牲,剩下的都回到了城里。
普罗托只能带着自己的亲兵悻悻地退了回去。
天色微明,迦叶陀大营,摩月罗的大帐中,普罗托心力憔悴的坐在一边,地上却是一具尸体,迦兰多的尸体。
摩月罗的心情很不好:“占坤死了,迦兰多也死了,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死去,我没想到一场对墨熏城的攻击,最终会演变成这样。”
整个大帐中一片愁云惨淡,只有普罗托还能坐着,剩下的大小军官,只敢畏畏缩缩地站在摩月罗面前。哪怕普罗托最后退了下来,哪怕普罗托丢了那条坑道。
普罗托淡淡叹了一口气:“我本有机会拦住袭营的人,似乎,是他们主将亲自带人做的。只是......”普罗托本来想说的是,那些溃兵的惊慌和无能,简直不像一支军队。
可摩月罗却理解错了,打断了他:“我知道,老师,我身边已经死了太多人了,你不能再出事了。”
普罗托沉沉叹了口气,没有在说下去,只是忧虑地问道:“接下来,怎么办?今天的攻击还继续吗?”
摩月罗手一甩,说道:“继续!马上开始新一轮的进攻,这回让士兵扛上装满石块和沙土的麻袋冲锋,让他们冲到坑道近前就把麻袋扔下去。我不信填不平这几道沟!”
听到这条命令的军官却是一愣,扛着麻袋进攻,哪里跑的起来,大多数人到坑道近前怕是早就力竭,这不是送死吗?这是铁了心要用人命去填啊!
普罗托淡淡说道:“公主,我们来到墨熏城下十二天,这些日子,我们每天发起至少三轮冲锋,每日折损人数将近三千。在加上山顶冰湖中的两万三千人,和昨夜损失的千余人,我们已损失了两成的兵力。食腐猛犸和食人巨魔损失殆尽,如今只剩下金月弯刀和白象重甲军团两支最精锐的强军。”普罗托知道自己无法打消摩月罗的这个想法,他只能尽力说出这些数字,让摩月罗对伤亡有个数。
“我知道了。”摩月罗听完,只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普罗托点了点头,这些天他似乎苍老了十岁,他要操心的事实在太多,多的他心力憔悴,而他能改变的却很少,少的他无可奈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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