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斯维顿在西陆号称北方的明珠。
这里是西陆北方王国的赫鲁力王国的南方港口大城,南邻大洋,三面环水,还有数个靠近岸边的小岛,共同构成了西陆北方一道璀璨的风景线。
这里最吸引人的是童话般的文化,整座城市仿佛出自那种王子与公主的故事,随处可见高大雄伟、美丽精致的城堡。
这里数百年来都是战争中的中立国,他们也凭借着中立国的身份,吸引了很多不属于国家的组织和势力在这里落脚,佣兵工会,药剂师工会,工匠工会,吟游诗人工会,医师公会等等,他们的工会总部都被设在了诺斯维顿这座历史和文化名城。
甚至连百国议会的总部也在这里,一座高大伟岸,红色屋顶的白石城堡屹立在城市中央,理论上这座城堡不属于任何国家的领土,独立于各国之外,这里便是朱特堡,百国议会总部!世界仲裁机关所在地!
萧雨歇他们送百国议会的朱特堡出来,看着这座庞大的城市,看着满眼错落有致,鳞次栉比的房屋。今天的阳光很好,诺斯维顿的阳光一向很好,在冬日,这样的阳光更加格外迷人。
手搭凉棚,看着街道尽头,那一排排鲜红色的屋顶,萧雨歇叹了口气。诺斯维顿分成两部分,南城和北城遥遥相对,中间隔着一道狭窄的海峡,南城形似弯月,滨海而建,码头、工坊、市场全都在这里,这里居住的也大多都是工人、商贩、裁缝、铁匠那些社会最底层的民众。
北城实际是在一座靠海的岛屿,与南城隔海峡而望。整座岛屿被高大的城堡和瑰丽的庄园占满,这里也是城中的富人和达官显贵居住的地方。岛屿中间高四周低,中间最高处的朱特堡就像是威严的国王,四周由内向外,是一圈圈由高到低的城堡,等级分明,层次有序。
南城和北城之间有三座高大的桥梁链接,气势雄浑地跨海而过。
“现在怎么办?”刁英有些犹豫地问道。
“喂,哥们刚才很硬啊!你胆够肥的啊!你侵我大易一城,我大易亡你一国。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这会儿怎么有些虚啊?”萧雨歇翘起大拇指搂着刁英的肩膀,一边赞叹,一边问道。
刁英忽然身子一软,刚才的霸道气势全无,他扶着胸口说道:“别闹了,装的!我都快被吓死了,那老头一句句怼的我们好像全不占理,我实在没话说了才撑着气场说了那么一句!”
时羽一个大拇指一翘:“能装成这样,也是本事!”
刁英直接往萧雨歇身上一挂:“我去!你别拿我开玩笑了,快扶着我走,腿软!我觉得我刚才可能一次性把几十个国家的大佬都得罪了。”
萧雨歇看着背后雄伟的百国议会分部大楼,看着那庄严的巨大门扉,笑了笑:“百国议会,说到底只是国家势力交锋的一个舞台。这次把我们变成被告,摆明了是在挑衅我们大易啊。我们不硬怕是不行。”
黎动一招手说道:“赶紧的,走吧。”
时羽看着朱特堡大门口那两对顶盔掼甲的执戟重甲兵,摇了摇头:“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呢!怕是我们离开朱特堡的大门口,就有人要我们的命啊!光里头那个圣罗的老大爷,现在都有一千个杀我们的心!”
片刻中之后,萧雨歇他们躲在朱特堡附近小巷中的马厩中,暗中看着四个穿着他们衣服的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踱步在前往礼番寺的街道上。
今天的仲裁会,萧雨歇他们穿的都很奢华,萧雨歇自己一身蓝紫色的儒服,肩上还是披着狼皮斗篷;时羽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外罩鹤氅;刁英是一身绿色的汉服;而黎动则是一身深红色的武士长袍。三个人今天打扮的都异常光鲜亮丽,威武不凡。
而现在马厩中,他们四人已经各自开始换上了低调的常服,那一身华服已经穿到了替身们的身上,除了萧雨歇的狼皮还在他肩上,他给替身找了块不值钱的假狼皮。
“那我们在这儿等雕爷出来?”黎动随口问道。
刁英摇了摇头:“然后呢?我们回去这一路都不会太平,各种暗杀会层出不穷。这一路上,我们先要回大易常驻在这里的礼番寺,然后住一晚上,最后再从礼番寺出发前往空艇港,再由空艇港启程回大易,这空艇光飞就要飞五天。有的是机会要我们的命。我爷爷的意思是,我们先走,暗中先回大易。”
萧雨歇眉头一挑:“雕爷的意思,既然有人想要在诺斯维顿要我们的命,那就让诺斯维顿人保我们安全离开,狗有狗道,猫有猫道诺斯维顿的道,诺斯维顿人最清楚。”说完,他将一只臂铠,“咔”的一声扣在了左手上。
黎动看了一眼眼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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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了:“你这东西牛逼啊!”
萧雨歇之前说想要一副类似无忧曲所用的那种内藏快刀弩箭的臂铠,想不到萧浩真的给他弄了一副。这只臂铠呈蓝黑色,前后差不多一样大,几乎覆盖整个小臂,上面有着一条条纵向的纹路。里面藏了数把刀片,五发弩箭,随时可以发射。内层还绘有防御列阵,可以打开一面源能防御盾牌。
“我在无忧曲待过,那儿全是类似臂铠。”时羽看了一眼。
“那你怎么不用?”黎动张嘴就问。
“他容易过敏皮肤,手臂上绑久了东西起红疹子。”刁英张口就说。
“哈哈哈哈!你的弱点是过敏!”黎动瞬间笑得前仰后合。
时羽实在是懒得理他,只能翻了一个白眼。
光是萧雨歇能想到的,正大光明让萧雨歇他们离不开诺斯维顿的方式就有十七八种,这不是说他们回了礼番寺就能安全的,这里不是大易的地盘,任何一丝疏忽都会变成对方的机会,让对方置自己与死无葬身之地。尤其是这回,圣罗看上去,铁了心要萧雨歇他们的命,来挽回迦叶陀的损失,和帝国的颜面。
穿着萧雨歇他们衣服的替身离开没多久,就在路上被人拦了下来。
这是一群穿的人五人六的流氓痞子,张嘴就冲着替身大吼大叫,多是一些谩骂之语。
西陆之人历来看不起大易人,这下拦路,也多是骂些“东陆贱种”、“滚回大易”、“东陆人活着就是玷污世界”之类的难听之话。
这些人骂着骂着,就开始朝这几个替身扔起了东西。直到几个臭鸡蛋砸到了那几个替身头上,场面开始彻底乱套。
然后就是一声惨叫,人群中一个人忽然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倒地,鲜血汩汩从指缝间留了过来。
片刻之后,人群就围拢了过来,然后城中的警卫团恰如其分的出现了,推推搡搡地把几个替身逮捕起来。
这些人居然找了人特地来栽赃嫁祸萧雨歇他们。
在四个替身被带走的那条街上,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中,有两个人,一个年纪四十来岁的秃头大叔,另一个是一个二十来岁,气质非凡的年轻人。
“你看,要让他们走不出诺斯维顿,简单的很。”年轻人看着四个替身被带走,得意洋洋地说道。
秃头的男人叹了口气:“可惜了,希望能得偿所愿吧。伊蒙侯爵突然要求我们这么做,实在是太急了,这手法太粗糙了。”
年轻人全然不在意地说道:“粗糙怎么了?话语权在我们手里,只要不给大易人辩解的机会,他们能怎么样?好了,我现在要回警卫厅去处理这几个大易罪犯了。哈哈哈哈。你啊,赶紧回去,去你的报馆好好写点煽动人心的文章,让人在城镇广播里好好宣扬宣扬这些大易人的暴行。”
没过多久,这个年轻人就已经走在了监狱中的过道中,随着过道两边的钢铁栅栏和石头柱子向他身后退去,他也慢慢进入监狱的深处。这里幽暗深邃,阴森可怖,就像是走进幽深的地狱。
年轻人意气奋发地问着身后的典狱官:“刚刚送来的两个大易人怎么样了?他们的礼番寺,有消息吗?”
典狱官有些疑惑:“什么?什么大易人?我们牢里没有大易人啊。”
年轻人冷哼一声:“你怎么当的差?什么人被送到你牢里你都不关注吗?”
典狱官一脸无辜的样子:“真的没有大易人!”
“怎么会没有?就是刚才送来的那四个。”年轻人已经烦躁起来。
典狱长一思索赶紧说道:“哦,大人说刚送来的四人啊,他们不是大易人,是单南人,这些东陆人长得都差不多,可能您误会了。”
年轻人一愣:“单南人?怎么可能?快带我去!”
典狱长赶紧带着年轻人快步来到四人牢房前,一打眼,年轻人腿都软了!这四个人根本不是萧雨歇他们,这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两个单南混混,收了十几个金币穿着衣服街上晃一趟而已。
“替身”两个字终于出现在他的脑中。
“快!快去汉克斯报社!让社长别把今晚的晚报发出去!快!”年轻人几乎有些歇斯底里了。这要是直接把对大易人的谴责发了出去,他就说不清楚了!将单南人当成大易人谴责一顿,这就是摆明了捏造事实,造谣诽谤。大易方面什么也不用说,只要证明他们没人被抓就行了。
到时候诺斯维顿说他们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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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易人行凶,可是要他们把人亮出来,他们却交不出人,诺斯维顿可丢不起这个人。
这对诺斯维顿没什么,可是总要有个人出来承担所有的罪责,把骂名和嘲讽背过去,这个背锅侠怕是非这个年轻人莫属。
这个年轻人名叫马歇尔,父亲是赫鲁力王国的治安大臣的儿子,小小年纪借着父亲的关系在警卫厅中坐上了高职。这事儿牵扯太多人,这些人可不都是马歇尔的父亲,让马歇尔背了所有罪责的事情他们干的出来,为此不惜得罪他父亲的,也大有人在。可他父亲敢为了他得罪这么多人吗?
敢到汉克斯报馆时,已经是黄昏,马歇尔冲进报馆,揪着之前那个秃顶中年人就问道:“报纸呢?报纸?”
秃顶中年人被吓了一跳:“送走了,早走了,估计已经散出去了。”
马歇尔几乎绝望地吼道:“谁让你这么快送出去的?”
秃顶中年人费了很大劲把马歇尔的手拽下来:“不是你吗?你催的这么急,我才这么快把报纸发卖出去的?你知不知道这么点时间多加一个版面废了多大劲儿?”
“完了,全完了!”马歇尔瘫倒在地上,但随后他猛然爬起来。
背锅的不一定要是他,他还可以给自己找一个替死鬼,警卫厅那么多人,找一个自己的手下,威逼利诱!他还有机会!
马歇尔站起来就猛跑,连后面秃头男人拼了命喊他也没有发觉。
此时的萧雨歇他们走在前往南城区的大桥上,刁英的手里拿着一份刚买的报纸不住地感叹:“疯了疯了,真的疯了,这么下三滥的招数也用的出来。”
萧雨歇呵呵一笑:“他们有话语权,有话语权就是占领道德高低。可有话语权也不是全部,如果说了假话错话甚至是谣言,话语这把双刃剑,索的就是他们自己的命。”
时羽却依旧是一副担忧的样子:“他们连这种招数都用了,接下来还有什么招数,这是铁了心不让我们走了!”
黎动却是一脸的不忿:“过分了吧!过分了吧!栽赃嫁祸也讲点基本法啊!名目张胆全是用假的!”
萧雨歇倒是挺轻松:“抓不到我们的人,他们假的成不了真的。他们没有当场拿住我们,抓不到我们的现行,我们就可以咬死当时不在现场,作案的另有其人,本来就没发生的事,他们要伪造的铁证也可以反手之间变成伪证。他们要是像这样,谎称当场拿住了人,那么别人一旦要他们把人拿出来溜溜,他们交不出真实的我们,就是自打自脸。”
刁英叹了口气说道:“但前提是,我们不能被人发现踪迹。只要抓到了我们,假的就成了真的。而且只要我们露面,他们就能抓。因为他们随便栽赃我们一个罪名,就可以用配合调查的名义把我们带走,大易为了我们只能和诺斯维顿武装冲突。我们不能让大易为难。所以我们只能自己暗中离开诺斯维顿,回到大易。让他们没有目标,有力无处使。看来我们得消失一阵了。”
黎动还是有些不明白:“可是如果这样,他们还是用配合调查的名义,去大易的礼番寺抢人呢?我们躲着不出来,那不是更显的心虚吗?”
萧雨歇呵呵一笑:“那礼番寺随便再找两个替身好了,到时候诺斯维顿要拿那几个人公布罪行,大易就站出来指责诺斯维顿随便找两个人造谣诽谤!诺斯维顿说人是在礼番寺找到的,大易只要咬死了人不是从礼番寺找出来的。诺斯维顿一点办法没有。”
黎动的脑子理解不了这样的东西,想了半天说道:“话说这些事不讲真相,不讲证据的吗?”
萧雨歇摇了摇头:“国家争端,什么时候讲证据?几十页的分析报告,如山似海的法理条例。你指望那些民众能看的懂?”
叹了口气,萧雨歇继续无奈地说道,“不用的,能让民众信服的,肯定是言简意赅、朗朗上口的东西。真相肯定不是那样的,真相必然很复杂,真相是给法官这样的专业人士看的。可法官又不能不听民众的心声,因为人言可畏,民意杀人,所以法官的判罚要杜绝普通民众的骚扰,尽量避着点儿普通民众。现在用这种栽赃的方法对付我们,也就是想借民意要我们的命,而不是用法理来治我们的罪。”
“靠!怎么这么恶心?”黎动一脸的鄙夷。“那接下来怎么办?”
萧雨歇一摊手:“简单,他们想用诺斯维顿人的民意要我们的命。我们也要让诺斯维顿人来送我们离开。”
“诺斯维顿人?谁?”黎动瞪大了眼睛看着萧雨歇,还是一个头两个大。
萧雨歇呵呵一笑:“偷渡这种事,自然找黑道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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