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太和谐的家宴

送走了青青,楚云兮心里压着的一块儿石头也就放下了。

这次她可没动手,想来那个数字应该是不会叠加的。

身上有伤的她在相府里窝了一个多月,肩膀才没有那么疼了。

前几世她也并非没有受过伤,但都没有这一次这么痛。

都说有娘的孩子是宝贝,大抵,她是被娘亲惯坏了吧。

在相府里当团宠的日子,过的格外的快。

楚老爷子每日都会命厨房给她准备新奇美味的吃食,陆宏也时不时的弄一些她从未吃过的精致糕点和菜色过来。

陆招没隔一日都会过来教她读书习字,十分的有耐心。

至于陆远,他军务繁忙倒是没办法常常往相府跑,但会经常托陆招带一些小孩儿喜欢的玩意儿过来给楚云兮。

尽管每次楚云兮都闹着不肯要,他依然乐此不疲。

日子似乎很平静,只除了萧北辰那儿之外。

他已经从宫里的流云殿搬出来,皇帝给他的住所亲笔题字——宸王府。

皇帝长子立府,朝堂上下自然是要恭贺一番的。立府事多繁杂,楚云兮已经快有一个月没见到他了。

不过她现在每日都忙的很,不见到这位殿下,似乎也没什么打紧的。

比如现在,她就举着白色的棋子跟陆宏杀的难舍难分。

“不能下这儿,你得把他的后路堵住。”陆芊芊坐在她的身侧,手中拿着一盘剥好了的核桃。

“对对对,不能下哪儿,你得下在这儿。”秦鸢也笑着指了个地方,冲着棋盘边肉乎乎的小丫头直眨眼。

楚云兮用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将白子落在了秦鸢指的地方。

“娘亲,你到底是谁的娘亲啊。”陆宏有些委屈了,他撅着小嘴,又落了一颗黑子。

“哎,你怎么能下这儿呢,你下这儿兮儿不就输了吗。”

被控诉的秦鸢没有半点自觉,上手将陆宏刚刚下的那颗子拿了起来。

“娘亲,观棋不语真君子啊。你指点兮儿也就算了,怎么还上手拿我的棋子呢。”

陆宏都惊呆了,他每次在家里下棋的时候,秦鸢可是时刻将棋品二字挂在嘴边的。

“哎呀,兮儿是你妹妹,又不是别人。再说了,观棋不语真君子,可是娘亲不是君子啊,娘亲是女子!”

秦鸢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瞎扯。

这下,便是陆芊芊和楚云兮也忍不住了。

“舅母,宏表兄待会儿可要哭鼻子了。”

楚云兮顶着头上的小金铃,十分怜悯的看了一眼陆宏。

“不会的,你宏表兄才没有那么小气呢,是吧宏儿。”

“是是是,娘亲说的对。”陆宏认命的又落下一颗黑子,这一次秦鸢再没有意见了。

一盘棋下来,陆宏被迫撤回了无数颗黑子。直到坐在棋盘那边的小胖妞眼睛都睁不开了,秦鸢才喊停。

“兮儿,累了就回房间里躺会儿。今天是重阳节,待会儿我们一起去街上看菊花。”

秦鸢温柔的看着楚云兮,那肉乎乎的小脸,她真恨不得亲上几口。

楚云兮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又从陆芊芊手上的盘子里拿了块儿核桃塞进嘴里,这才在珍儿的陪同下回了云庐院。

“娘亲,您能看看我吗,我才是你亲儿子。”

陆宏见秦鸢的注意力全都在楚云兮身上,心中不免有些不忿。他扯了扯秦鸢的衣角,小声抱怨道。

“啧,儿子有什么稀奇。”秦鸢皱着眉头,嫌弃的看着陆宏:“我有三个儿子呢,可惜没有女儿。”

这语气,又是惋惜又是羡慕。她多羡慕陆芊芊啊,有一个这么可爱软糯的女儿。

关键是,这个女儿长得还那么好看。

“大嫂,你在这么说宏儿该不高兴了。”陆芊芊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乖,宏儿到姑母这儿来。”她对着陆宏招了招手,把盘子里的核桃递给他。

“你先吃点核桃,然后就去玩吧。今天就在姑母这儿用饭,待会儿你爹爹大哥他们都会过来。”

到了晚饭时分,果然如陆芊芊所说,陆天逸父子几人都赶了过来。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说笑的的说笑,喝酒的喝酒,好不热闹。

“自打宸王殿下立府,朝中立储的流言就更加肆无忌惮了。都说宸王殿下是储君的最好人选,余下几位皇子似乎都暗地里有了动作。”

陆天逸饮了口酒,摇着头说道。

朝堂里党派之争都是正常,可一旦涉及立储,那可就是要出事儿的。

古往今来,储君之位的争夺都是一场恶战。轻则钩心斗角互相陷害,重则手足相残,甚至拉帮结派领军逼宫。

“皇上春秋正盛,根本无须急着立储。说这些话的人,或许都是被收买了吧。”

楚阙端起酒杯,眸色有些冷冽。

“那可不一定,储君本就是国之根本。皇上固然身体康健,可立储君,也并非要等到皇上病入膏肓才能提上日程。照我看,如今群臣猜来猜去,胡乱站队反而不好。”

陆天逸笑着摇了摇头,半开玩笑半认真。

“你我身为人臣,理当替皇上分忧。你若有什么主意可以在朝堂上提出来,私下里,还是不要讨论皇上的做法为好。”

原本是闲话,楚阙却突然变了脸色。他放下酒杯,言辞犀利的对陆天逸说道。

刚拿起酒杯,准备与他共饮的陆天逸手僵在了半空,似乎不是很理解他现在的说法。

刚才还热闹温馨的家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你说什么呢,天逸只是跟你闲聊,你何必如此严肃。”

楚老爷子看出陆天逸的窘迫,出言数落楚阙道。

“朝中大事,岂可玩笑。”楚阙神色如常,对于老爷子的数落依旧不卑不亢。

“这里是家中,一家人说说家常又不是议论朝政。”楚老爷子皱着眉,对他的话十分不满。

“正因为是一家人,我才出言提醒。若不是一家人,那便该以国法处置。”

此话一出,桌上的人脸色都变了。

“夫君,你这是做什么。”陆芊芊率先开口,欲替兄长挽回颜面。

她嫁给楚阙这么多年,楚阙从来对陆家的人都是敬重有加,从未出现过今日这样的情况。

“是我的不是。”陆天逸笑了一下:“我不该在家宴上妄议朝政,自罚一杯。”

端起酒杯,陆天逸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来吧,大家吃饭,怎么都愣着?”放下酒杯的他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鱼腩给楚云兮。

“兮儿多吃些鱼肉,吃鱼肉会变聪明哦。”

他这轻松的模样,倒像是真的不在意楚阙刚才的话一样。

楚老爷子松了口气,也忙让众人继续吃饭。

陆芊芊看了楚阙一眼,楚阙依旧神情淡漠的吃着碗里的菜,始终不曾回给她一个眼神。

楚云兮怯生生的看着自家爹爹和舅父,默默的把鱼肉往嘴里放。

饭桌再度热闹起来,陆天逸不在讨论朝政,却时不时的给妹妹和外甥女夹菜添水。

陆芊芊见他真的没往心里去,也才暗暗的松口气。

只有秦鸢,自打刚才楚阙说完那番话后,她的注意力就没从陆天逸身上挪开过。

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她清楚的知道自家夫君如今的心情。

陆天逸现在的平静,不过是在维护妹妹陆芊芊的颜面罢了。今日踏出楚家大门,往后可能就不会再登门了。

平淡的看了一眼楚阙,秦鸢很是不解。楚阙多么敦厚有礼的一个人,今日为什么会突然当众驳斥陆天逸呢?

难道立储一事就真的这么神秘,连在家里说一说都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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