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逆境,依旧能禀承一颗复地中兴之心,依旧能踏出北伐之步。”
“你,不错。”
“可配得上为咱大明朱家儿郎。”
一道声音,骤然在这简陋的奉天殿中响起。
‘谁?!’
隆武帝闻声,表情赫然一变。
跪在地上的老太监也是惊的心头一个咯噔,天外来音?刺客?!
而站在门槛处的郑成功,更是迅速冲入屋内,侧身挡在隆武帝的身边,谨慎的凝望着周遭。
就郑成功的这份忠君之心来说,日月昭昭,天地可鉴。
霎时。
在朱聿键的眼眸中,有着数十道身影凭虚出现,每个人身上皆是穿着对他而言,极为熟悉的制式龙袍。
脑瓜子,顿时一个嗡嗡。
他确信。
穿龙袍的这些人之中,他一个都从未见过,一个也都不认识。
不认识的名单之中,也包括崇祯朱由检。
这一点,实则不难理解。
在崇祯大明时代,朱聿键只不过是一个藩王,而依照大明的制度,藩王就是养猪模式,在藩地可以极尽享乐,但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自己的藩地。
无诏之下,根本就见不到京师中的天子。
故而。
活了四十四年的朱聿键,实际上从未见过朱由检,甚至是,他连顺天府的大门都没迈进过,这辈子最长途的旅游,就是去老朱家的祖地凤阳做囚犯。
正值隆武帝惊愣之余。
朱聿键忽而感觉有着一股并不繁杂的信息涌入脑海之中,跟前这帮人的身份,从太祖朱元璋到崇祯朱由检,瞬间便是在心中明悟。
眼眶,霎时湿润了。
在隆武帝看来,这必然是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感动了上苍真神,上苍这才让先祖降尘,给自己指明一条光明之路。
扑通。
朱聿键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朝着朱元璋便是磕头大拜,激动的那叫一个热泪盈眶。
“不孝九世孙朱聿键,叩见太祖高皇帝,叩见太祖爷!叩见太祖爷!”
砰砰砰。
连续磕了三个响头。
行完这道礼之后,朱聿键才是站起身来,接着又是恭恭敬敬的从阿标和老朱棣等几人开始,一个又一个的挨个鞠躬行礼。
这也能理解。
朱聿键是太祖第二十三子唐王之后,以远宗身份继承皇室大统,并非是燕藩子孙,从血脉上来说,在场这波人之中,只有老朱是他的直系老祖宗。
既然并非是直系祖宗,不行跪拜大礼,倒也在情理之中。
隆武帝的这一番操作,把朱聿键身边的老太监,以及郑成功都给看懵逼了。
嘛玩意?太祖皇帝?!
正值心神惊愕之际。
嗒。
武宗朱厚照的手,已然是落在郑成功肩膀之上,惊的郑成功浑身一顿,连忙是站直了身子。
“你就是郑成功?”
武宗颇有兴趣的打量着跟前的郑成功,对这位生于海盗之家,从小受不忠熏陶下成长起来,最后却是能够为了国家大义而选择与自己父亲决裂的忠君之臣,很是欣赏。
出淤泥而不染,说的就是小郑了。
其他人的目光。
此刻。
同样也是落在了郑成功的身上。
毕竟。
在接下来即将开展的计划之中,郑成功这个郑芝龙长子,是最为关键的一环。
一时间被这么多穿龙袍的老板注视着,郑成功不禁感觉到有点头皮发麻,毕竟这会的他相对来说还比较年轻,没有往后国姓爷那般镇定自若。
“太祖爷,诸位先帝。”
“此人叫做郑成功,乃是我大明之忠勇儿郎。”
隆武帝见祖宗们对郑成功很是感兴趣,连忙是向众人介绍。
郑成功撑着发麻的头皮,连忙是向这帮大明祖宗们,挨个的鞠躬行礼,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心想。
他今天就是见隆武帝太可怜,想来露面表个态的,没想到竟然能遇上这等千古罕见的神迹之事,大明先祖竟是齐齐降临凡尘,这莫非是要逆天的节奏啊!
“做正事。”
季伯鹰扫了眼这帮大明天子储君,自个随便在屋里找了个椅子坐下。
闻言,老朱脸色一正,严肃的点了点头。
随即,目光落在郑成功身上。
被大明太祖这般凝重注视着,郑成功纵然心里素质很是过硬,但依旧是难免有点紧张,额头不禁有着细密汗水渗出。
“郑成功。”
“咱来问你。”
“倘若你父亲叔伯全无,可镇得住你郑氏之兵。”
话音落。
郑成功先是一愣,接着反应速度很快,没有过多的反应,随即道。
“可。”
这一个可字,郑成功说的极为自信。
他从小就厮混在军中,军中的将官都与他相熟,其中一些主力战将,更是他拜把子的兄弟,早已默认了他这个郑氏未来接班人的身份。
“很好。”
“你且回去,做好接掌全军的准备。”
闻此言。
郑成功先是一怔,他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心神顿时紧凝了起来。
但是。
仅是在一道深呼吸之后,他便是坚定了自己心中的选择,他明白自己是要做出抉择的时刻了。
“遵旨。”
恭敬行礼之后。
郑成功毅然折身离开奉天殿,接下来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赴军营,他要召集自己最为可靠的亲信部将,一旦有变,他将以郑芝龙长子的身份,接掌全军。
“父皇,这郑成功应是猜到了什么,家与国,他选择了国。”
阿标站在老朱身侧,望着郑成功毅然离去的背影,眼中透出一丝叹意,家与国,这其实是一个很难的抉择,郑成功能毅然做出,说明他的忠君忠国之念,极其坚定。
接着。
老朱看向隆武帝了朱聿键。
“你即刻下旨,召郑芝龙、郑芝豹、郑芝凤,来这奉天殿商议大事。”
这三人,乃伊做特!
郑芝凤就是郑鸿逵,这老小子或许觉得这个‘凤’字有点不够霸气,就把名字改成了鸿逵,为此郑芝龙和郑芝豹还很不爽了一阵子,你小子竟然敢掉队!
闻太祖爷之言,朱聿键愣了片刻,随即脸上有着愁色。
倒不是他惧怕这郑氏三兄弟什么。
他既然都已经打算孤身北伐了,心中还有何所惧,豁出去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