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思虑万千,那小娘也思虑万千。
想了好久好久,那小娘摆摆手,示意几个壮汉放下长刀。
“李将军,既然是你的爱子,我可以信他不会出去乱说。”
“可你这位爱子,愿不愿意帮我们一同举事呢?”
不等李根发说话,李浩忙不迭说道。
“愿意!愿意!”
师父恨他诬陷自己,恶狠狠骂他。
“你他娘都不知道是什么事,答应的倒痛快!”
李浩瞪着自己素味平生的阿耶,动情表示。
“这可是我阿!耶!我的命都是他给的!”
“就算他让我去死,我都没有二话!”
逼到份上了,谁还不会演个戏啥的,李浩居然硬是挤出了两滴眼泪。
那小娘看似老成,但终究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女娘,天真的信了他这番鬼话,还感慨一声。
“父子,天道至亲。”
“他就算不在乎我们死活,难道肯出卖他阿耶?”
李浩终于松了口气,但很快小心脏再次悬起来,因为那小娘一探头,盯上了他身后的弃娘。
“你是何人!?”
李浩急忙挡在弃娘面前,点头哈腰的说。
“呵呵,自己人,自己人。”
“我拿脑袋担保,她绝对可靠!”
弃娘情商太低,常常张嘴就惹祸。tiqi.org 草莓小说网
可能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这回不张嘴了,只是连连点头而已,表示自己确如李浩所说——绝对可靠。
李根发也帮腔,跟李浩一起撒谎骗人。
“她是二郎的知交,自幼相识。”
那小娘收回目光,转身朝地窖深处走去。
这样一来,李浩和弃娘便算是入了伙,真正成为他们自己人。
虽然尚不知他们这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但保命要紧,就刀山火海也得跟着。
那小娘带着众人一路前行。
李浩发现这地窖简直无边无际,而且越走越宽、越走越高、越走越陡,倒好像在爬坡一样。
不知走了多久,忽见前面传来亮光,是出口到了。
从出口出来,李浩惊讶的发现,他们竟身处山中。
这……
哦!
他恍然懂了。
三皇庙依山而建,经堂又离山壁最近。
这伙人其实是在山腰某处,斜着凿了条隧道,直通地底。然后又从地底挖地道,挖到三皇庙的经堂之中。
站在山下仰望,是根本看不见山腰有个出口的,更看不到山腰上的人。
这特么简直就是鬼计神谋,正常人类根本想不出、也想不到的绝佳藏身之地。
只是,山中挖隧道,绝非易事。
李浩伸手在石壁上摸了摸,暗自感慨。
用勺子挖豆腐,可能都挖不出这么圆顺的窟窿,倒好像打磨过一样。
如今他们站在山腰,三面是悬崖,北面是峭壁。
李浩探头向下看,将整个三皇庙看的清清楚楚。
那小娘朝北面走,拨开一堆杂草,竟又露出峭壁上一个洞口来。
一行人鱼贯而入。
待穿过峭壁,豁然开朗。右手边,也就是东面,一个近千平米的平整空地。
原来那峭壁相当于天然围墙,将这片空地遮挡。
空地之上,有房有屋,俨然小小的世外桃源。
小娘子请李浩和弃娘进屋详谈,至于其他人,除了他阿耶李根发之外,则全都留在了外面。看来他们级别不高,只是护卫而已,根本无权参与谈话。
四人进入屋内,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四面皆是山,可以畅所欲言了。
小娘子率先发问。
“李家二郎,你与杜楚客相识也有些时日了,曾去他府上几遭?看见杜如晦也未?”
这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让李浩有点招架不住。
在没弄清这帮人身份及意图之前,他可不敢胡乱回答。
万一哪句话说错,他和弃娘就要掉脑袋。于是,他以问代答,故意岔开话题。
“小娘子,你们究竟是何人?”
“莫非也和我阿耶一样,是逃……”
李根发忙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乱问。
那小娘子倒是大方,自我介绍说。
“我叫做李婉惠,小字惠娘。”
“你只叫我惠娘便是。”
李浩听出有问题,平常百姓人家女儿,是没有什么正式名字的。
排行第几,便叫几娘。
弃娘这货,属于例外,因为她爹有点儿文化,所以别出心裁的给她起了这么个鬼名字。
李婉惠?
这不是普通名字。
再看她气度、模样,更非普通人。
李根发又冲他摇头,他知道不便问下去,聪明的再次转移话题。
“对了!有件事要提醒你们。”
“姓陈的县令,已经发现你们行踪。刚才那位差点砍死我的郎君不是也说,最近几日常有狗差役在附近乱晃?”
“这里已经不安全,你们最好马上离开!”
惠娘完全没把这个忠告当回事。
“放心,我们躲在山上,谁也找不到。”
“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看来这个问题是逃不掉了,他只得硬着头皮说。
“我和杜楚客已经闹翻。”
“至于杜府,我更是一次都没去过。你若不信的话,可以问我师父。”
李根发苦笑一声,跟他说了实话。
“无根道人那点骗术,如何唬的过杜楚客?”
“杜楚客早知他不是教你本事的师父,只是碍于你的情面,没有戳穿罢了。”
“他也只去过杜府一次,便被杜楚客冷落了。”
李浩听到这里,已经大概知道他们要干嘛了。
其实自己和弃娘能逃得性命,主要就因为李根发之前那两句话。
“娘子,我们能够接近那人,全是因为二郎。”
“若想再进一步,更是离不得二郎。”
说白了,他们是想让他接近杜楚客。
“阿耶,杜楚客对我们来说,到底是敌是友?”
“您让我接近他的用意又是什么?不是我多事,非要打听。但我起码应该知道接近他的目的,才能有的放矢啊。”
这个问题,李根发不敢擅自回答,转头看着惠娘。
惠娘故作无所谓,轻描淡写的说。
“没什么,不过是想见见杜如晦罢了。”
唬白痴啊?
你猜我信不信?
李浩装作白痴,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呵呵,原来如此。”
说罢,他话锋一转,准备开溜。
“娘子,阿耶,时候不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