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手上有通行文书,拿给守城士兵看,士兵立刻打开城门。
里正三人押着李浩,直奔县衙。
来到县衙之上,李浩更觉不对劲儿。
这是什么时候?都快半夜了。
可县令也好,两旁差役也好,全都没有下班,而且个个打扮的人模狗样,似乎专为等他。
等他跪倒在地,县令一拍惊堂木,他更觉有异。
因为那县令拍惊堂木的同时,竟然问他。
“下跪可是李浩!?”
擦!
老子临时起意,自作主张代替哥哥来见官,你这狗县令怎么知道我是李浩的?
哦哦哦!
县令本来要抓的就是他李浩,只不过里正那狗贼为了诈钱,所以故意说要拿断了腿的李旺见官。
县令见他不说话,又怒拍惊堂木。
“下跪何人!?为何不答!?”
“回明府的话。”李浩这才开口,抬头瞪着县令。
“我正是李浩。”
县令就好像背台词一样,接着问他。
“你阿耶可是姓李名根发的?”
李浩拱拱手,觉得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快进一下,看看这帮鸟人到底挖的什么坑。
“我阿耶是叫李根发,有人说他是逃兵,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们一家已经五年没见过他了。”
“您明鉴啊!”tiqi.org 草莓小说网
“刁民!”县令直接将惊堂木摔到了公案上,似乎非常气他剥夺了自己说台词的权力。
“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休要胡说八道!”
好吧。
李浩闭上了嘴,等着他问。
县令让他一搅合,节奏有些乱。
整理了下思绪,这才想到下面的词。
“有人见李根发在三皇庙去往清溪村的路上出没,可有此事?”
李浩早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已经有了对策。
“明府,世事无常,朝夕瞬变,所以古人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说。”
“五年之间,人的相貌改变极大,恐怕至亲骨肉迎面相逢都认不出来,旁人怎么一见便知?这分明是胡说!是造谣!是瞎扯!”
县令顿时语塞,等反应过来之后,又要摔惊堂木,发现惊堂木刚才被自己摔到案上,不知弹哪去了。
他气的用拳头砸公案。
“刁民!好刁的嘴!”
“好!等明日擒获李根发,让他与你当堂对质!看你还如何狡辩!?”
什么!?
李浩不由呆住了。
明日擒获李根发?
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阿耶果然就躲在清溪村里?
如果真在清溪村找到阿耶,那恐怕满村百姓都要受牵连!
看他懵逼的模样,县令很得意,吩咐差役。
“将这刁民打入大牢!”
“等明日捉到李根发,再行审问!”
李浩犹如遭遇雷击,脑袋里嗡嗡作响。
不等他理清头绪,已经被两个虎背熊腰的差役拖出了大堂。又拐了几个弯之后,他们将他扔进大牢。
“咣当”一声,牢门上了锁。
但两个差役却不走,站在门外骂李浩。
“该杀的狗村郎!你阿耶是个臭虫,你更是个臭虫!”
“说杀你们,便杀了你们。说放你们,便放了你们!”
李浩也不知自己怎么这么招恨,从杜荷到里正,从韦府三郎到这两个狗差役,貌似人人都对他咬牙切齿。
在这种鬼地方,皇帝都要低头,他敢怎样,只好听差役继续骂他。
骂了几十句,两个差役见他不开窍,决定把话挑明。
“狗村郎,听闻你日间从韦公那里勒掯了五千匹绢,难道你想带到阴曹地府去孝敬你阿耶!?”
哦!
李浩这才恍然大悟。
刚才只顾琢磨阿耶的事儿,把这茬全都忘了。
原来不论里正也好,县令也好,狗差役也好,都是奔着这些绢来的。
他慌忙凑到牢门口,隔着栏杆对两人说。
“请两位回禀明府一声,放我出去,把我阿耶名字从捕逃文书上勾去,我愿将五千匹绢悉数奉送!”
说完这番话,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这五千绢本就是烫手山芋,正不知如何处理。
这帮王八蛋想要,那就甩给他们,顺便可以救下自己没见过面的阿耶,简直一举两得。
嗯?
一抬头,却发现两个差役仍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心念电转,急忙改口。
“请两位回禀明府一声,放我出去,把我阿耶名字从捕逃文书上勾去,我愿将四千匹绢悉数奉送!”
“剩下一千……”
他冲两个差役挤了挤眼。
两个差役这才转怒为笑,并打开牢门,还夸奖他。
“识趣!识趣!”
跟着差役,他重又来到大堂之上。
县令仍在堂上坐着,明显在等他,并已经屏退了左右。
差役小跑着,凑到县令耳边,一顿交头接耳。
李浩侧耳偷听,多少还是听见了一些,两个差役说的是。
“那一千……狗郎……花掉…………只剩四千……”
县令板着脸,突然怒吼一声。
“大胆狗才!”
两个差役忙滚到堂下,噗通跪倒,磕头如捣蒜。
“明府饶命!明府饶命!”
李浩的小心脏都已经提到嗓子眼儿了。
我擦!
难道看走了眼,这货居然不是贪官!?可你怎么看也不像是清官好伐?
四千匹绢,你会不动心!?
县令抄起一本文书,并研墨蘸笔,在其上勾抹几下。
“这等大事,怎能弄错!?”
“竟将李银发错认为李根发,险些弄出事儿来!”
听他这么一说,李浩那吊在嗓子眼里的小心脏重新落回胸腔。
等他提笔将李根发改为李银发,李浩不由的擦了擦汗,心知这场祸事算是彻底躲过去了。
县令改完了名字,犹自怒气冲冲的,一甩衣袖,朝内堂走去。
两个差役从地上爬起来,一左一右拉住李浩。
什么也不用说,李浩知道,该去取绢了。
两个差役押着他出了大堂,来到仪门,将他拉住,你一言我一语的警告他。
“这是你自愿输币买你父子两条命,与旁人无关,你出去之后可不要乱说!”
“尤其不要在韦公面前乱说!”
“名字既然可以改掉,也可以再改回来!”
“捕逃是衙门本职,此事连韦公也不便插手的,懂!?”
李浩巴不得赶紧把那些绢甩给他们,反而催促他们。
“这些话不必多说,快随我去取绢。”
“此时夜深人静,正好……”
嗯?
马蹄声!
一连串清脆的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