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封建社会的女子,把这种事看的太过重要。
因为被个狗和尚欺负过,就好像都不配嫁人,甚至都不配活着似的。
李浩犹豫几番,心知和一个小娘讨论这些问题不合时宜,但还是有必要委婉的劝劝她。
“庆娘,我相信你的春郎不会在乎这些。他若得知你被人欺负,只会更心疼你。”
“如果他真的因为这件事嫌弃你,那只能说明,他没那么疼你,更配不上你。”
虽然说得委婉,但庆娘还是听明白他的意思,羞的扭开脸去。
“郎君,我们,我们该赶路了。”
俩人提起木桶,继续朝杜陵进发。
来到杜陵,俩人在集市上找个空地,便开始卖油、卖豆花。
李浩比不弃娘贪财无耻,但本质上也非什么善类。
仗着自己的货物好,他狮子大开口。
小小一碗豆花,要一百文。
小小一碗油,更是价值二百文。
虽然价钱贵的离谱,但货物好的更离谱,也还是吸引不少有钱人纷纷来买。
庆娘负责卖货,李浩负责收钱。
只眨眼之功,便卖掉了一桶油和两桶豆花,赚了起码七八贯钱。
仍剩下一桶油,李浩让庆娘慢慢的卖。
他则揣好了钱,准备去给弃娘、杜沫等人买些药材。
嗯?
走在大街上,他很快发现不对劲儿。
最起码有四伙人紧盯着他。tiqi.org 草莓小说网
胡同那一伙儿,两个人,生的又高又壮,足有八尺,一看就是韦府的武士。
屋顶有一个,擦!好大胆子!是宋都尉!他竟敢在白天露面,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个衙役,估计是新任县令派来的,装作巡街,却只在他周围晃悠。
身后不远处,老熟人了,里正和他两个保镖。
李浩加快脚步,想甩掉这四伙八个人。
结果,他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却一个都没甩掉。
完蛋了!
这帮人随便挑出一个,都能生吃了他。
早知如此,就不该来杜陵,现在怎么办?插翅都难逃。
难道,我今日要死在杜陵不成?
看这些人的架势,应该是死定了。
可死之前,该办的事还得办啊。
他在街上绕了几圈后,直奔孙郎中的药堂,毕竟他只认得这一个药堂。
孙郎中虽死了,可药堂还正常营业,应该是被徒弟或者朋友之类接手了吧?因为十娘说过,她和孙郎中相依为命,再没其他亲人。
进了药堂,见柜台后一个坐堂的老郎中,正捧着一本医书看。
他在柜台上敲了敲,唤起老郎中注意。
“老丈,我买些药啊。”
老郎中瞥他一眼,继续看书。
“什么药?也该有个名字。”
“嗯……”他哪知道该买什么药,只好笼统的说。
“刀伤、断骨、卤水毒。”
一屋子人全都傻了,无不扭头看他。
那老郎中也放下书,将他打量一番,发现他左手被砸的稀碎,鼻青又脸肿,破衣还烂衫,反正浑身上下透着古怪。
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走过来,瞧他模样打扮,像是药堂掌柜的。
李浩认得他,孙郎中在时,他在药堂里给孙郎中打杂。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掌柜的,显然孙郎中的药堂是被他霸占。
那男子也将李浩一番打量。
“你这小郎,莫不是刚从战场上回来?怎么就刀伤、断骨又卤水的?”
他要是好言好语的问,李浩就如实告诉他,这些灾祸不是同时落在自己头上。
可他言语之中分明带着幸灾乐祸,甚至还有几分讽刺,倒好像李浩很活该似的。
李浩不想跟他废话,而且觉的他这人不靠谱,就在他这里买药,也未必管用。
转身,他打算出门,再换个药堂试试。
才走到门口,发现那四伙人就等在外面。
突然之间,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浑水摸鱼。
呵呵。
四伙八条猫,拿老子当鱼,想摸老子。
好啊!
配合你们!
先让老子把这滩水搅浑,方便你们摸!
李浩猛地在柜台上一拍,骂那掌柜的。
“有药,就他娘快些拿来!没有,直说没有!”
“废你娘什么话!?你管我是不是从战场回来?我又不是你亲爹,用你操心!?”
掌柜的也是小人刚刚得志,乍从打杂的变成掌柜的,心高气傲的很,哪受得了这种气。
迈步过来,对准他就是一巴掌。
“哪里来的狗小郎,跑到这撒野!”
李浩一低头,躲过巴掌,顺势抄起柜台前椅子,狠狠砸向药橱。
药橱被砸倒,其中药材洒了一地。
李浩抄起一把粉末状的,漫天乱扬。
也不知那是什么鬼药,形如面粉,可是气味呛鼻,一旦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顿时熏得满屋人直打喷嚏。
李浩再接再厉,又抓起一把扬到空中。
如此一来,整个药堂的能见度就已经很低了,几乎迎面相撞都难看清对方模样。
李浩也是受弃娘熏染,得便宜就占。
他早就记好后门方向,一边朝后面爬,一边将柜台上、地上的药乱抓。
等从后门跑出药堂的时候,简直是大丰收。药也有了,追兵也甩掉了。
他脱下外衣,将药材包好,然后扛在肩上,准备去找庆娘。
因怕追兵发现,也不敢走大街,只在胡同里穿梭。
庆娘早就将油卖光了,这会儿正守着四个空桶,坐在路边等他。
“庆娘,庆娘。”庆娘听到有人叫她,四处查看,发现李浩躲在一个胡同里探头探脑。
她忙提起空桶,朝他跑去。
李浩抢下空捅,扔到地上。逃命要紧,哪还顾得上这些东西。
他拉起她,正要奔跑,却听头顶悠悠传来一个声音。
“李二郎,别来无恙啊。”
李浩抬头,见宋都尉站在一间民居的屋顶上,正冲他阴笑。
擦!以为甩掉了,原来根本没甩掉。
李浩瞪着他,心里暗骂。
这帮王八蛋都会轻功不成?
那民居是茅草的顶,他却足有二百斤重。可他踩在上面,竟然踩不破。
李浩推庆娘,还将破衣包着的药给她。
“你走,莫管我!”
宋都尉按住刀鞘,恶狠狠说。
“走?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走。”
“我在杜陵守了这些天,专为取你们的脑袋。”
当啷!
宋都尉拔出钢刀,瞄准李浩的脑袋,正要从屋顶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