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真巧。”苏阳一怔,缓缓地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自己知道。
大金牙点清了银子,推到苏阳面前低声道:“这发财赌坊,可是魏家的场子。”
原来这楼上的发财赌坊,楼下的丰旺典当行都是魏家的产业。
魏家的名头,东安城里几乎是无人不晓,尤其是在东安城底层闲汉心头,拥有着巨大的震慑力。
在大金牙看来,只要想在东安城混的,都不得不给魏家一个面子。
苏阳再次点头,又做了个“请”的架势。
“魏不魏家的关我屁事啊,魏家更好,赢了魏家的钱去还魏家的帐!”
周围众赌徒等得急了,也跟着起哄。
“魏家的场子就不许人赢钱了?”
“别墨迹,赶紧摇骰,哥还等着跟小哥来几把呢。”
“就是,莫不是魏家要仗着家大业大欺负客人么?”
“若是这样,大不了以后去胜和赌坊玩耍子就是。”
“知道这是魏家的场子还敢造次,这小子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大金牙脸色阴沉,面皮抽搐了几下,勉强笑道:“各位老爷莫急,小人也是见这位公子运气顶好,就多嘴了几句。”
他也是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了,生性谨慎,又对在一旁的帮闲递了个眼色,帮闲会意,飞也似的跑出了赌坊。
这是出去搬救兵去了。
“各位老爷都看好了啊,起钟!”
见到帮闲出了门,大金牙手飞快的拿起骰钟从骰子上扫过,抬手的瞬间,藏在袖中的另外一幅骰子滑落到了掌心。
灵活的手指悄悄往钟底一勾一抹一弹,顺势摇晃骰钟,悄无声息之间就将钟内的骰子换了一副。
见苏阳神色平静,都不拿正眼瞧他一眼,大金牙冷笑着转动手腕,骰钟在他的手上舞出了残影。
“难道这小子之前真的是运气太好的缘故?”
“还以为有多大能耐,换骰了都不知道,这次看你怎么死!”
骰子在钟内咕溜溜转动,大金牙用心感应着手上骰子转动时反馈的力度,到了某一时刻,他眼中精光一闪,迅速将骰钟倒扣在赌桌上,不动声色地瞧着苏阳。
苏阳抬起头,凝视着大金牙,直到大金牙将手从骰钟上拿开,苏阳的嘴角微微翘起。
已经到了押注的时刻,周围的赌徒却没有一人下注,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个少年。
其中一位站起身来让出了位置,将条凳轻轻往后一拉,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道:“公子请坐。”
苏阳没有搭理这些人,自顾自地将自己身前的银子堆到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上。
“三个一豹子位?”一名赌徒惊呼一声。
“这胆子也太大了!”
之前打算跟注的赌徒们犹豫不决,三个一点豹子,这个几率太小了。
也有胆大的咬咬牙一狠心拿出了部分筹码跟了上去,至于把全部身家梭哈跟上去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大金牙这时就没有这么淡定了,他面色铁青,汗水扑簌簌地往下直掉。
“他真的知道我会开出什么点数!”
他用手法控制了水银骰子掷出了三个一点,若是对面那个少年按照像之前一样继续押点数,其他赌徒跟着他押的话,就会面临庄家全吃的局面。
可是那个少年直接押上了三个一点的豹子位,这说明他之前的所有动作,扔出的点数,已经完全被少年看穿了。
这个时候开骰钟,就要面临六十倍的赔付。
那可是六千两白银!
先不说发财赌场有没有六千两白银的现银储备,就算是有,他要是敢赔出去也会被魏家兄弟拉到城外活埋了。
赌徒们观察到了大金牙的表情变化,有几个精明的顿时将宝押在了苏阳的身上,趁着大金牙还没喊停,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的钱押在了三点豹子上。
大金牙急忙喊停,却迟迟不敢掀开骰钟。
“快开啊!”
“他娘的,我看这发财赌坊是不想开了!”
“赢钱的时候比谁都爽快,这会怎么装起乌龟来了?”
叫骂、催促、嘲笑声声不绝,大金牙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狠下心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噗!”大金牙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顺势晕倒在了赌桌之上,将骰钟和骰子一起打翻在地。
这下赌桌旁的赌客们可都炸了锅了!纷纷嚷嚷着要让赌坊赔钱,差点掀翻了赌桌。
有人拍着桌子骂娘,有人提起了凳子,有人想要浑水摸鱼去拿桌上的钱财。
赌坊的帮闲保镖们急急地赶过来制止。
“放肆!在我魏某人的地盘上吵闹什么?”
赌客们闹得正欢时,赌坊里响起了一声厉喝。伴随着声音过来的,是一个满脸横肉,身着藏蓝色锦袍的中年胖子。
苏阳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瞥了一眼,来人正是魏家老大魏文,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壮汉,是他的两个兄弟魏武和魏全。
魏文的名声在外,赌客们都是东安城内的老油子,见到正主来了顿时安静了下来。
听到魏文的声音,大金牙偷偷睁开了眼睛,眼前一亮。
“救星来了!”
他从赌桌上爬起来,装作头晕目眩状来到了魏文的身旁,附在魏文的耳朵边将事情说了一遍。
魏文听完,冷哼了一声,大声地吩咐道:“你先统计一下刚才这桌的客人都押了多少,统统按照十倍的赔率赔给人家。”
吩咐完大金牙,他又扭头看向众赌徒,一双三角眼先将全场扫视了一遍,才开口道:“各位客人觉得魏某的做法可还妥帖?”
有几个闲汉嚷嚷着还想多要一些,只见魏文眼神一厉,他身后的魏武和魏全两人齐齐上前,双手抱臂,不丁不八地站在魏文的声旁,像两座小山一般。
两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那几个闲汉身上打量,看得几个闲汉头皮发麻,畏畏缩缩躲到了后面,再也不敢多言。
压住了场子之后,魏文又对大金牙道:“事情办完先下去处理下伤,玛德一嘴的血,都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大金牙唯唯称是,也不敢怠慢,开始一一统计赔付赌徒。
吩咐完大金牙,魏文转过头来盯着苏阳的光头审视了一番,沉吟了一时才开口道:“这位小哥好生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