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开路,你们跟紧,给老子杀出去。”
说罢,张猛山左脚一勾叉头,点钢叉弹在半空,他左手反手一抓一把将钢叉操起,猛吸一口气。
他左手瞬间像是膨胀了一倍有余,肌肉块块隆起,气势不断攀升。
“死!”
“轰”地一声,如同平地起惊雷,钢叉化作出涧的血色猛虎,带着无可匹敌的狰狞霸气向着尸怪群扑去。
巨大的冲击力将前方的尸群冲得七零八落,犁出了一条宽达两丈许的通道。
“走!”
张猛山一马当先,冲进了通道中,左右横扫,两道半弧形刀光犹如黎明时的一道光划破了黑暗,将包围上来的尸怪统统拦腰斩断。
苏阳和芄兰扶着受伤的猴子,其余三人形成了一个楔形将他们护在中间,跟着张猛山向前冲。
众人冲击了不知多远,前方依旧是一片黑暗。队伍行进的速度渐渐变慢,尸怪群就像是牛皮糖一样,任张猛山再强也黏着不放,硬生生将他生猛的冲击力阻滞下来。
如果停在这里,面临的就是无穷无尽尸怪群围击,定然是十死无生之局。
“你们往前走不要停,俺来断后。”张猛山断然道。
“头!”几个捕快面露悲戚之色。
“张大叔。”芄兰红着眼圈低呼道。
“俺可没这么容易死。没了你们拖累,这群腌臜可拦不住俺。”
张猛山哈哈一笑,挥手将刀尖上残留的血渍和骨头渣沫抖尽。
后方刀光不时飞起,伴随着残肢断体,血光四溅,骨肉横飞。
芄兰面露不忍之色,低声道:“少爷,要不我……”
苏阳略一沉吟,摇了摇头:“没用的。”
“你即使变身诡异也是以穿刺为主,捆绑为辅,切割力太过薄弱。”
“这些尸怪哪怕是千疮百孔也不影响其战力。”
“若是只有十余只倒还好说,可现在这个情况,你留下来也无济于事。”
“张捕……张大叔悍勇无双,没了我们的拖累,说不定真能杀出重围。”
芄兰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紧紧地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其实苏阳还有句话没说,在河边他曾经把手探入了水里,扭曲了手掌的颜色做了伪装。
结果游得近些的几只鱼虾丝毫不受影响,笔直地向他冲来。
这些尸怪应该不是凭着视觉来感应生物,这让苏阳的能力没有了发挥的地方。
就是想要利用伪装带众人逃跑也不可能。
虽然张猛山挡住了后方绝大多数尸怪,但是越来越多的尸怪绕过了他,从两侧渐渐包围了几人。
没了张猛山强大的击杀能力,众人在尸怪中的搏杀愈发艰难。
老孙头、无名小捕快和小王八都浑身浴血。
眼见着形势越来越危险,小王八的精神终于崩溃了,冲着失去了战斗力的猴子和苏芄二人大吼大叫。
“都是你们!都是因为你们几个拖油瓶!”
“要是没了你们,老子早冲出去了!”
“特别是你,苏家小子!”
“你特么给我们指了一条死路!”
“大家都要死了!”
“都活不了了!都去死吧!”
“啊啊!杀杀!杀!”他大喊大叫着,将手中的钢刀胡乱挥舞!朝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王宽!”孙老头喊着小王八的本名,急得一头大汗。
可是王宽充耳不闻,自顾自地往那一方杀将过去。
那个方向,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尸怪,兔、狼、猴、鹿、人……应有尽有。
很快王宽就淹没在了尸怪群之中,就像一滴滴入大海的水,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孙捕快,要不就把我和少爷扔在这里吧,我们自己想办法。”芄兰实在忍不住了,她不想看到再有人死。
“少了我们两个拖累,你们逃跑的希望更大一些。”她喘了一口气又道。
“老大把你们托给了我。”老孙头只回了这一句话。
队伍的气氛更加凝重,仅剩的两名战斗力闷着一声不吭,麻木地一刀一刀的挥砍着,就好像不是在战斗,只是在机械的做着一项工作。
什么时候精疲力尽倒地身亡,这项工作就结束了。
艰难地又突进了一段距离,眼前突然亮起,黑暗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杀出来了!我们杀出来了!”小捕快顿时喜极而泣!欢喜得无以复加。
众人还没来得及欢呼,就看见后方的黑暗缓缓向着他们蔓延过来。
伴随着黑暗过来的,是隐藏在其中的无数身影。
“你们分头跑!我先挡一阵”老孙头大喊一声,转身扑入了黑暗。此刻前方没有敌人,分开逃跑能活出去的希望更大。
“愣着干嘛?带着你少爷赶紧走!”小捕快搀扶着猴子,两人浑身上下满是伤口。
“快走!你们多耽误会,孙叔的风险就大几分。”
“少爷,我们走!”芄兰低着头,拉着苏阳的手一路小跑。
“赶紧的,别回头!”
此刻它们冲出来的方向,已经远远偏离了官道,处在一个树林的边缘,四周荒芜人烟。
黑暗至后方弥漫过来,没奈何,二人一咬牙往树林里钻去。
连绵的树荫遮挡了阳光,只有斑斑点点的光辉撒下。
林中一片寂静,除了二人的脚步声,什么也听不见。
二人慌不择路,很快就在林中迷失了方向。
踏着丛林中的野草高一脚低一脚不知道走了多远,苏阳突然停住了脚步。
“少爷,我们快走,别停下。”芄兰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说道。
苏阳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将身子转向了后方。
进入树林不久,苏阳的感官系统就发现他们被人给盯上了,有什么东西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哟呵?居然发现了?”后方的大树上传来一个声音。
树枝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舔了舔唇舌,用猫戏老鼠的眼光瞧着苏芄二人。
“果然是还没启灵的道种,不错的点心,美味。”
“怎么,不跑了?”
芄兰站到了苏阳的身前大声问道:“你是谁?”
来人是一位英俊的白面书生,头戴方巾,身着白色直身袍,手拿一把折扇,一副倜傥模样。
书生面带谑笑,将手一晃,折扇打开悠悠然说道:“我是谁?”
“我嘛,我乃往生……算了,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知道北域么?”
北域!
芄兰脸色大变。
上次在魏家时,魏文脑补苏阳是北域之人,当时把他吓得魂都没了。
实在是因为北域的名声太大。
那时虽然芄兰在昏迷之中,但是:
冥离域内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帝王一怒干戈起,化作北域百万尸。
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江山万年容颜改,白骨依旧路徘徊。
这两首诗,芄兰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