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玩游戏通关率很低,其实也不是因为菜,而是他近乎强迫的收集爱好。
不管玩什么游戏,只要是有收集系统的,他必定要刷满全图鉴。
消耗时间的同时,通关率也跟着降低了。
他怀疑他能把这个测试员申请下来,就是靠前几个游戏百分百的收集率。
提示上说了,“离开可不止一种方法”。
这个入门测试是要决定之后的发展方向的,就证明不止有一种破解方法,也就是说可能会触发不同结局。
他不确定这个离开是指出去这道门还是离开这栋楼。
立刻离开是符合一种叫“速通”的玩法的,若是今后都按这种模式来计算经验值,他可能要猴年马月才能往上升级了。
而且速通对他这种做事慢条斯理还有些喜欢拖延的人来说太难了,不管是技术难度还是操作难度都不适合他。
更何况是有三次机会的,他想着要是都用完能不能触发一些特殊的成就。
毕竟他已经把门都打开了,离开这栋楼也只是要下个楼,时间非常充沛。
走廊上的风更冷,吹落的树叶打在半开的玻璃窗上,发出扑棱棱的声响。
深色的夜景衬在窗后,玻璃颤动的反射着安全出口惨淡的绿光。
江渚借着光扫了两眼走廊,发现跟自己寝室门外差不多,就连小客厅摆放的自习座位都一样。
偏着头看了一眼门牌,413,就是自己的寝室。
忽然卷过的一阵风把江渚激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代入感更强了。
不像是玩游戏,就像是真的一样。
“有别的玩家吗?”江渚把着门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喊了一声。
回应他的只有穿堂的风声。
没有人。
江渚看了眼时间,决定还是按原计划先检查寝室,要是出去了就回不来了才是亏大了。
就在他做完决定的同时,走廊里唯一的光源闪烁了下,熄灭了。
江渚扯了扯往下滑的被子,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用台灯晃了晃暗影里的小厅,玻璃窗的反光太过闪眼,桌椅也跟着光源在重影里晃动。
江渚忽然觉得那些桌椅有些碍手碍脚的。
“唉——”
他好像听到了一声模糊的叹息,又好像是风声卷落了一张树叶。
不敢随便出去,江渚轻轻掩上门,又拿了个衣架卡着,再从自己座位上薅了个包把饭卡塞进包的内袋拉好,这才接着搜索起了其他地方。
这个场景和他本来的寝室相似却不相同,一圈扫下来只有他自己的床位和现实差不多,旁边姜渊的座位也有八成相似,另外两张桌子就差很多了。
江渚努力回忆了下自己室友的桌子,发现他对那两个室友的记忆不甚清晰——他可能根本没有多注意过另外过那两个兄弟,自然就觉得差很多了。
江渚在其中一人桌上还发现了一瓶和大环境格格不入的女士香水,他拿起来看了看,冰凉的触感通过指尖迅速蔓延到了四肢。
他犹豫着还是放进了包里。
“叮——”
江渚侧耳,不确定这是不是提示音,他摆弄了下自己的工牌,也没再触发页面。
他低头看着一片漆黑里的小粉瓶,又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放回去重复了一遍步骤也没听到类似刚才的声音了。
“怪怪的,”江渚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是个重要道具。
可透过瓶盖散出来的浓郁的白花香味让他觉得很难受。
他嫌弃地闻了闻手上的味道,把香水放回了原位。
“算了,不要了。“
他捻了下手指头,又裹紧了自己的被子,坚定地挪往了阳台。
“唉——”
仿佛是有人在叹息。
江渚转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里间,又揉了揉耳朵,想着自己今天怎么老是听到奇怪的声音。
阳台的东西很少,更没有什么好查的,不过江渚还是把那些杂物挨着挪开看了一遍,只在破柜子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把看着还能将就用的烂伞和一柄生锈的铁锤。
他先塞了锤子,又托着伞掂了掂,还是把这个破烂捡进了口袋里。
江渚撇撇嘴,“这个游戏又没点搜集提示的,什么都捡搞得像捡垃圾一样。”
他抬手用灯晃了晃镜子,水垢斑结下的镜面还是只有一团台灯的光晕,没有他的影子。
这个镜子一直挂在洗手台上,难免溅水。
江渚没太在意,侧身去开厕所门,又在握上门把手的一瞬间顿住了。
哎,他记得寝室里的镜子姜渊经常擦来着,怎么会这么脏的?
于是他便掉转了方向,又把台灯夹在了被子边儿上,方便空出手撑着洗手台凑近了研究。
软塌塌的被子边儿夹不稳,江渚倾身移动时它就摔到了洗手池的下方。
江渚又只好蹲下身在一片水桶、盆子间找它。
台灯滚落的位置很靠里,江渚蹭了一手的灰才在洗手池和阳台门的夹角里勾到它拿出来。
这些灰也不对,他随意地在被角蹭了蹭,想着反正也只是游戏道具。
这一次他确认台灯夹好了才抬起头。
“卧槽。”一抬头他便惊呼出声。
玻璃门里有人。
他动作时一直正对着阳台的这扇玻璃门,眼角的余光一直能模糊地看到影子,可他却没有在意,直到抬头才发现原来玻璃门里是能照见他的人影的。
回想起来刚才扫亮走廊时对面的玻璃窗上好像也能看到自己淡淡的影子,可先入为主的观念让他忽略掉了这点。
转头看去,镜子里还是只有台灯的光团,而眼前玻璃门里的人影却能跟着自己的动作变换。
“奇了怪了,玻璃门里能看到,镜子里却是空的。”江渚撇撇嘴,把这点异常放到了心上。
“看看镜子。”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计划抬手扶住镜子的两侧想把它取下来看看。
就是这一上手,他立马就又发现了不对。
这面镜子太厚了。
寝室阳台的镜子是学校统一配的,钉在墙上薄薄的一层,伸手一捏都像要碎了似地,姜渊每次取下来擦的时候都会很小心。
但眼前的这面镜子至少是寝室原装那面的两倍厚。
江渚慢慢地把它取下来架在洗手台上摸了摸背面好像是光滑的,便以底边的中点为支点轻轻往一侧转动。
方镜的边缘毛乎乎的没有打磨轻易地就勾松了江渚挂在肩上的被子往下落去。
台灯也又滚落落了去。
江渚下意识松了一边扶着镜子的手去抓,镜子也失去平衡不受控地往旁边倒去,底部摩擦水槽发出刺耳的噪音。
“嘶——”江渚好不容易在勾住了台灯的同时垫住了往门上摔的镜子,还要歪头压着耳朵堵声音。
手忙脚乱间,台灯的灯光从底部打了上来,江渚的余光瞥见镜子的背面还是镜子。
里面一共有两个头在歪着在看呢。
“唉——”
这一次他清晰地听到了那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