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十惑用认真又严肃的语气说着,寒柳鹰此可思考过后,自然也明白了前者所说的魔头是谁。
而在他们思索那所为无比恐怖的魔头时,将那魔头随手消灭的男人,却早已来到十里开外。
楚无苍站在高台上,高高俯视着这片九纹城。
原本,他化身成寒家雪狼部的人,不过是为了不使用太强的力量就混进城内,到寒家后便离开。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居然运气不错,碰巧遇到一个魔道中人在这九纹城当众闹事杀人。
并且,他想杀的,正是九纹城四大家族之一,寒家的雪狼部。
原本楚无苍担心的就是引起四大家主和城主府的注意,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可眼下这魔头这样一闹,立刻就令情况整个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即便他现在动用灵元,这些家主第一个想到的,也不可能会是魔主亲自降临。
以现在的情况来说,他们第一个联想到的必然会是那魔头。
甚至,他告诉寒十惑自己名为尘风雪,也是为了留下后手。
就算寒十惑没有听自己嘱咐的话,将自己的出现告诉了那几个家主,他们短时间内也只会联想到尘风雪,而不会联想到魔主。
毕竟,他与那魔头无冤无仇,从立场上来说,也完全没有必要杀了对方。
反倒是尘风雪这样一个偏向正道,又几乎不出现的存在,最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出现。
这样一来,楚无苍便完全不需要担心自己行踪被发现,自然也就没必要太过隐藏实力。
现在,唯一值得楚无苍在意的事,便是那个魔头的手段。
那股纯粹的血道,颇有几分当年血主的风范,只可惜,修为太低微,远达不到血主的实力。
但即便如此,能够与道主级的血道相提并论,对于一个灭凡元王来说,也足以骄傲许久。
楚无苍隐隐觉得,那个魔头的存在,与当年的血主,很可能有密不可分,却又说不清的关系。
虽然他已经一招将这个魔头灭杀,可这件事的影响,却不会因此恶人结束。
毕竟,虽然他杀这个魔头不过说举手之劳,但对寒十惑和那些家主来说,却是难如登天。
寒十惑先前挡在他面前,召唤魂灵,拼尽全力的样子,他却还历历在目。
此刻楚无苍站着的高台,位于四大家族的领域内,轻易便可俯视到寒家的地盘。
即便这片地方有四大家族设下的阵法保护,但对他来说,穿过这种程度的阵法不过随手可为。
身旁血影微动,下一刻,血雾立刻出现在寒府的门外,随即,楚无苍的脚步从血雾中踏出。
血雾悄然散去,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只剩身着血袍的楚无苍独自一人于此。
楚无苍的视线朝那看起来无比气派的寒府转去,那双血眸扫视过每一个角落。
门牌上刻着金碧辉煌的寒府二个大字,这二字,在楚无苍此时看来,不知为何,多了几分亮丽。
看着这二字,他的眼中,满是寒十惑那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全力奋战的样子。
虽然对他来说,那种行为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于有些可笑。
但寒十惑那甘愿舍弃自己生命也要保护一个人的样子,却让他对寒家产生了些许不明的情愫。
“寒家,还不错。”
简单的一句评价从楚无苍心中出现,看着寒府大门的变化,他明显感受到,这十几年来,整个世界几乎都在变化着。
从他当年拜入血苍门开始,一切都仿佛在向某个方向倾斜着。
他的身影很快从寒府门外消失不见,但一声咯吱声,却在他离去后响起。
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弓着腰缓步从寒府中走出,看着楚无苍来时站着的位置,沉吟着没有开口。
他的视线看向遥远的东边,瞳孔中,闪过转瞬即逝的血光。
四大家族中,几乎没有人能够察觉到楚无苍的气息。
但出现在这九纹城中的,却不仅仅只有这四条地头蛇。
......
“听说寒家二小姐与他人有了婚约,寒家可是让寒二少亲自去迎接了!”
“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能让一向高傲的寒二少亲自去接?”
“寒二小姐有婚约?你是说寒非雪?怎么可能?!”
“就是,非雪贵为寒家千金,可是我们四大家族这一代的几大天骄之一!年纪轻轻就已经有魂灵境修为,容貌更是倾国倾城!”
“当年前任城主都来提过婚,寒家主也没同意,现在怎么可能有人会与寒二小姐有婚约?!”
四大家族的地盘内,一帮世家子弟聚拢在一起,还在因为先前寒夏出行的事而兴奋。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先前远处的风雪,更没有发现,他们口中的寒家千金,早已不在寒府。
...
西城区废墟巷中,寒十惑半跪在地,眼神如同失神一般,看着眼前这于他而言几乎不现实的画面。
包括寒柳鹰在内的四大家主扶着雪狼部众人与寒夏,站在寒十惑的身后,同样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甚至,其中有一人脸上露出了愤怒乃至扭曲的神情。
原本的巷子早已倒塌,无数的碎块四散在地,左右两旁亦早已空荡一片,唯独中间的道路堵塞。
寒十惑听信了寒非雪的话,将这片巷子的碎石挪开,但看到的...却不是他想象中的画面。
他伸出自己的手,触碰着那看起来已经不算完整的身体,感受到的,是毫无生机与温度的冰冷。
雪白的肌肤早已沾染血色,土灰落在四周,将那原本无比精致又完美的身体遮掩。
不知经历过什么的面部早已一片模糊,任何一个普通人走来,都必然认不出,这具身体原本模样。
但即便如此,寒十惑却还是在顷刻间,认出这具身体的主人。
近乎干涸的血液然在他的手指上,让他几乎不肯相信,但却又不得不结接受这个事实。
地上这个人,是寒非雪。
那个与他一起生活了整整二十多年,关系早已亲密无间的妹妹。
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抖,那种颤抖,是发自于内心的极度愤怒。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十几惑,再次多出一惑。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