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确实不提也罢。”
“可如若当年之事,再一次发生在你我眼前,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男人语气显得十分平静,可话锋之锐利,却直穿二人胸膛。
聂经海目光冷冽,一对眉头骤然紧锁,很明显,这个看起来极为不凡的男人,引得他十分躁动。
“就算如此,又与你有何干?”
聂经海正视着眼前的男人,此刻已经坐不住的他,立刻便对后者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若是想要吞并我们,还请阁下早些放弃。”
聂经海话音刚落,长老便紧接着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们冥鬼宗,誓死不会屈服于他人麾下。”
话音未落,长老的眼神就已经开始变得充满无畏。
仅仅几句谈话,他就从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极其高傲又充满野心的姿态。
这种充满着野心的人,一向是他最不待见的。
因为这样的人,无论与之有着多好的关系,他都可能为了自己的野心做出背叛之事。
即便对方是修为比他还要强大的存在,可他作为冥鬼宗最后的两位长老,又怎能让聂经海这个冥鬼宗最后的希望屈尊堕入他人手。
就算触怒了对方,也不过就是大战一场,最多换掉他一条命。
但如若率先示弱,让他人占了形势的上风,聂经海很可能,便会永远失去离开这里的机会。
“像你们这样又有血性实力又强的高手,我又怎敢妄言吞并。”
见到聂经海和长老都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这个男人却依旧保持着如同先前的冷静。
他眼中没有愤怒,却在不经意间带上一分让人好奇的伤感。
“二位同样是魔道中人,修行同样不易,又何必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叫人不快。”
“我修行几十载,也曾经历过这难料的世事。”
“当年我们血苍门,也是一方大宗,只不过遭到正道围剿,只能四处奔逃,居无定所。”
“我自出生之日起,便没有定居之地,每日,都在风霜雪夜中艰苦度过。”
“对我来说,仅仅只是活下来就已经用尽了所有精力。”
聂经海听着男人的叙述,眼角不由感到一丝动容。
同样经历过数年流浪时光的他听到这个男人的话,从心底里升起了一丝感同身受。
从一宗之主的儿子,到一个流浪街头,人人喊打的魔道中人,他所经历的,不过就是次家破人亡。
出生便没有父亲,母亲也在那场决战中不知生死,这些陈年旧事对他来说,都已成为变强的动力。
聂经海听着听着,眼角便闪过一丝动容。
可这分动容,不过是片刻边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他反应过来时,才感受到面前这个男人的心计之处。
“虽然以前未曾相见,但我相信你们二位,即便没有感同身受,多多少少也能了解一二。”
男人还在赘述着自己那悲伤到令人动容的往事,聂经海的目光却已经变得复杂起来。
一代魔道强者,为什么会对他们两个人说出自己的心事?
这个疑问,几乎在一瞬间便在聂经海脑中出现,并且在刹那间就被他分析得无比透彻。
如果说这么一位强者,告诉他们这些仅仅是为了倾述,聂经海绝对是不可能相信的。
他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刚才才说过想要让血苍门臣服,又与这个男人非亲非故。
一位魔道强者,愿意主动告诉他们这些事,绝对不是因为情,而是为了利。
男人话音已落,可聂经海与长老二人,却只是相互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从他们的眼中,可以看出他们确实有多多少少的感同身受。
但即便如此,他们却丝毫没有想要向男人,透露自己二人往事的意思。
“师傅,既然他们不愿多说,就不必与他们再多说这些东西了。”
就在空气一度变得安静,几乎达到针落可闻的程度时,一个十分蛮横的声音便传入三人耳中。
聂经海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身着红袍之人,缓缓从结界外走来。
长老一见到来人,不由得眉间一利,那明显是感到了强烈的杀意之后才会做出的反应。
来人年纪看起来不过仅仅二十上下,一眼看去,甚至比起此时的聂经海还要小上不少岁数。
可这年轻人身上,却有一股不属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强烈杀气。
那股杀气的强烈,甚至让聂经海不由得眼角一抽,下意识得有些畏惧起来。
自从达到灭凡境修为之后,他的心性以及各方面的素质,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极速增长。
几年前那些能够让他畏惧的存在,如今已经不足以动摇他的心。
可以说,在来到东岚州之前他即便面前那些杀魔道不眨眼的正道之人时,也没有丝毫的畏惧。
甚至,在来到东岚州之后,他也没有出现过多少畏惧的情绪。
以他自己灭凡境的修为,已经两位山海境长老的辅助,已经到了寒逢敌手的程度。
可在进入这看起来破烂不堪,实际上却诡异莫测的血苍门之后他却已经被惊到数回。
先是突然出现的尊者,再就是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现在又出来一个充满杀气的青年。
这三个人,无论哪一个都让他感到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接连出现的强者,让长老也不由得开始后悔自己的草率。
看着青年的眼睛,两人双双对其的出现,感到意外与诧异。
青年自然是不知道他们二人此刻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但从他的脸上,能明显看出对二人的不屑。
“你们两个,要是打算一辈子当奴隶的话,尽早滚出这里。”
脚步愈发接近,青年语气恶狠狠的说着,极为恐怖的气场,让所有人都有些畏惧。
“血苍门,不需要两个胆小如鼠甘愿做人阶下囚的废物!”
聂经海原本还沉浸在这个青年强烈的杀气中难以自拔,可在听到后者后面半句话时,他体内的一股无名之火,却骤然烧起。
“你说谁是废物!”
猛地一拍而起,聂经海浑身修为骤然爆发,眼中猛然乍现出极度强烈的愤怒之意。
他听过无数人说他是杂种,说他是魔头,也听说过无数的辱骂与羞辱。
可作为冥鬼宗少主,他一向被冠以天才之名,有人从各个方面侮辱过他,却从没有人敢称他废物。
金色灵元爆发出璀璨夺目的辉煌之色,纯度极高的金光燃烧,充斥着聂经海全身。
纵使眼前这个青年看起来实力丝毫不逊自己,甚至比自己还要强上不少,但对方这种高人一等又欺人太甚的态度,却让他无法忍受。
感受到聂经海身上同样爆发出的杀意,那个青年却只是不屑一顾的轻笑一声。
“像你只会虚张声势,却没有半点胆量废物,我见多了。”
青年这般轻蔑的态度,终于将聂经海完全激怒!
聂经海也不顾在场其他人的反应,就想要出手打向青年。
然而,他一拳挥出,还不等碰到对方的身体,立刻就感受到眼前白芒一闪,一阵强烈的眩晕之感涌上心头。
下一刻,聂经海的腹部立刻传来一股极其剧烈的疼痛感。
难以忍受的痛苦,让聂经海的瞳孔几乎要在瞬间蹦出来,喉头猛然一甜。
“少主!”
长老惊愕的喊出声,就见刹那间,刚站起来的聂经海仿佛遭到重击般猛然倒飞出去。
原本供他坐下的椅子,在那一瞬间消失不见,身后没有任何阻碍物的情况下,聂经海一连飞出十几米,几乎快要到达结界的边缘。
长老眼见情况不对,一个闪身出现在聂经海身后,掌中红光运转将其身形止住。
“咳...”
一经停下,一口鲜血便立刻从聂的口中溢出,他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苍白无比。
“你!”
长老见状,看向那青年的眼神立刻变得凶狠至极,仿佛想要将他吞噬一般的残暴。
“连我一拳都接不下,这样的废物,就算留着又有什么用。”
那青年见状,却没有任何害怕以及后悔的情绪,依旧是以一副高傲到不可一世的态度看着二人。
长老看着怀中仅一拳就被重伤的聂经海,又看了看一旁那高傲的青年,一时难以做出抉择。
白光环绕在掌心中,浑身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眼神轻蔑的俯视着倒在地上的聂经海。
此时此刻,青年身上灭凡境巅峰的修为完全爆发,没有半分的保留。
而倒在长老怀中的聂经海,很明显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导致空门大开被一击重创。
要先逃跑带着聂经海疗伤,还是先报这个仇再离开,令长老感到无比的纠结。
就在这时,久久没有开口注视着这一幕发生的男人,终于开口。
“我这弟子下手没有轻重,二位还请见谅。”
“不过,他说的也确实没错。”
男人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
“我们血苍门,从来不收只敢做他人奴隶的废物。”
“顺便,郑重的向二位进行一次自我介绍。”
“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