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然……”她轻叫。舒榒駑襻
“嗯。”他沉声应。
“你为什么,要开两间房?”
霍斯然神色淡淡的:“我还……没有准备好。”
这话有歧义妾。
可他心里知道,她可以如此毫无芥蒂地重新跟他相处,绝口不提以前,可他不能。有些事他还没能想清楚,不知道是哪里出错,尚且没那个把握把别的人从她心里彻底挖出去,也不能保证再次遇到那些相似的问题时他会不会失控。所以,要等。等他想清楚。
在此之前,他如此这般,不给她半点压力,也许才最好。
她巴掌大的小脸上闪烁着不知名的潋滟的光,怔怔看着他,一时心头五味杂陈,不知该想些什么氅。
“怎么了?”他以为她不舒服,拧着眉垂首低问。
那纤小的人儿眼里有波光闪烁,接着纤睫微颤,忍不住踮了脚,借着他俯身的姿势攀上他的肩膀,在他颊边轻柔如水地印上一吻。
霍斯然瞬间僵住。
那吻清清淡淡,也不火辣,却不知怎么却能撩起他心底最压制不住那一波浪潮,他眸色深深泛起赤红,还想抱她,那纤小的身影却已经小小地吸了一口凉气抽回手,压着小脸上的滚烫从他怀里慌忙退了出去,顺了一下耳边的发丝拉过行李兀自朝电梯走去,徒留他一人在原地——
浴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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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第三次门没有回应的时候,顾景笙已经开始有点后悔,果然,不该搞什么突击。
没有预定的见面,谁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就像此刻他大老远地从c城赶来,寻了半天才找到这片有些偏僻的居住区,门却没人开,他笑着摇了摇头,只当自己运气太差,怪不得,明明遇见她那么早却抓不住。
隔壁听得不耐烦了,终于开门探出个人头来:“小伙子,你找对门呀。”
顾景笙一怔,回头礼貌地笑着点头:“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
“对门那小姑娘不在,出去旅游了呀,”邻居反应过来好心地告诉他说,“她男朋友前两天来找过她,她可能是去她男朋友的城市玩去了,你有事就打电话给她吧。”
男朋友。
顾景笙脸色白了白,接着勾着笑点点头,从光线黯淡的楼道里走了出去。
门口的小花园有石头长椅,落满了初冬的最后一批落叶,不甚干净,顾景笙走过去坐在上面,掌心里握着手机把玩了很久,想打电话,却眼神茫茫地犹豫了很久,终是没打出去。他勾着笑想了想,谁是她男朋友?
不是才……刚分手吗?
怎么,这么快。
他记得顾父顾母在他到临县前还在讲,说要不然就算了,亦彤这姑娘也许是真的很不错但是离得太远太难追回,再有,他现在好歹也是市警局的副局,在政府中都有挂名职位,那小姑娘再漂亮优秀都改不了出身和家庭背景,何必如此执念?可顾景笙记得刚刚去附属医院找她的时候,那些年轻的小护士叽叽喳喳地跟他说亦彤姐不在呀,不然这里哪可能那么乱?你瞧那个县长的太子爷不过就在这儿缝个针就耀武扬威的,亏得彤彤姐不在,否则进去冷冷地骂几声,他还敢嚣张才怪。
顾景笙听了便轻柔无双地笑起来,顿时觉得是母亲不懂了,权势这种东西,她若怕,若稀罕,何以对他说那么多绝情的话后便一甩发尾笑笑离开?自此,头也不回。
这小小的地方她呆得如鱼得水,他都已经跑到这么近的地方来寻,却都寻不到她,他又能拿什么,在一个丝毫不在意他的人面前轻狂?
石椅很凉,坐了许久之后四肢都冻得有些僵硬,他却勾着早已淡去的浅笑毫无知觉,直到手机震动起来时他才回神,看了看,是局里的电话。
“喂?”他嗓音微哑。
“副局,海关那边被押的那批货涉资巨大,对方态度又很嚣张说要见我们这边管事的才肯缴罚款,怎么办?这都第二天上午了!”
顾景笙脸色微白。
“海关的货?”
“对啊,对方是混血外籍,海警那边都无可奈何。”
初冬冷冽,寒气沁骨,半晌后他才抿了抿薄唇缓声开口:“知道了。我很快回去。”
挂了电话之后只觉得这天寒如霜般降临在四周,手脚都有些暖不过来,顾景笙眸色泛起一缕血丝凝着那小小的窗口看了一眼,嘴角突兀地勾起笑容来。
来了么?
在避过一劫之后将他推举到高位,被无数双犀利的目光死盯着关注监视时,那隐匿着不曾爆发的暗涌激流。
终于都要,来了么?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累倒在酒店大床上听着窗外海浪声声的时候那纤小的身影是无比舒服的,心里却隐隐被什么牵着,睡不深。
四点多时起身开窗,海风一下子吹进来,伴随着阳光烧灼海滩的独特味道,她小小的身影趴在窗口看,隐约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有几艘快艇在附近海域查看什么,心里隐隐希冀着,却根本不知道散开的快艇中哪个是他。
还在想,床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她一震,赶忙跑去接。
“喂?”
“现在想看海,还是去潜水?”霍斯然的嗓音伴随着海风低哑传过来。
“你回来了吗?哪一艘快艇是你的?”她又跑去阳台看。
“已经上岸了,”霍斯然顿了顿,心下浮起一抹异样的情绪,“你在看?”
她小嘴一张,想说的话又咽下去:“没有。”
“嗯。”
霍斯然静默着等了很久,电话里声音沙沙的,海风消失后就是脚步声,一声声很笃定,半晌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哑声道:“过来给我,开个门,嗯?”
林亦彤一惊,他竟然已经在门口了。
那小小的身影靠坐在床边,眼睛亮亮的,不知哪儿来的胆子,咬住嫣红的下唇说:“你……求求我。”
求?
霍斯然的俊脸一下子变得紧绷尴尬,握着手机一身肃杀地站在她门口,深眸里闪过复杂的流光,黯哑的嗓音带了一丝乞求:“彤彤……”
他不懂她此刻的要求和小性子是从何而来,只知道她当真很少有事对他‘要求’,哪怕极其想要也都是柔声地恳求他,他一方面享受着这样突兀间变得任性的她,一方面被这样的任性折磨得英眉微蹙俊颜尴尬,若能碰到她还好,碰不到她,她又只要听他的声音,他在冰与火之间徘徊,不知该如何满足。“求。不求不开门。”她滚上床,海藻般的美丽长发散了一背,抱着蚕丝枕闷闷地说。
屏息。
俊颜上的神色被垂下的浓密睫毛掩去,霍斯然屏息了几秒没出声。而林亦彤是想过的,换做以前那个霍斯然,哪里是一道门能挡得住的?他若不冷笑着问一句“你知不知道这种门,我踹开不在话下?”就已经算是仁慈,所以她左胸腔激烈地打着小鼓,埋在枕头里的小脸都已经热得出汗,等着那寒冽爆发的来临。
半晌后霍斯然抬眸,眼里血丝遍布,低哑道:“求你……求求你,嗯?”
那埋在蚕丝枕中的小脑袋差点憋过气去,这下水眸泛着盈盈的光抬起来,心里的感动让她小手有些颤,当即丢了电话翻身下床,赤脚走到门边,小手覆上去,缓缓开了一道门缝,近距离地看到霍斯然的脸,冷静无害,甚至有些被她折磨后的尴尬无措。他薄唇淡淡抿住,半晌后单手插进裤袋,看她一眼便觉得情绪全都暴露无语,揉了揉紧蹙的眉心退后,想先回自己房间,却有一只柔白的小手伸过去握住了他的大掌,探出半个身子无声地挽留着他。霍斯然眼睛一红,忍不住反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长指轻轻地推开门,跨进去,长臂揽过她的腰来情不自禁地将她轻柔抵到了墙上。
他来这出任务,压缩了视察的时间全数涌来陪她,不想却反受了她的折磨,可好在这折磨是甜蜜的,否则他可怎么受得下?
拥她柔软娇小的身子在怀里蠢蠢欲动却最终什么都没做,抱着她低低地说了两句话,已经是觉得甜蜜到了恍惚的极致。
……
“不喜欢?不喜欢海你为什么来?”有小手轻轻晃着他的掌,固执地问他。
游艇上阳光晒得人眩晕,霍斯然紧闭的眸睁开,有些疲惫地揽她在怀里安抚着她,抚了她被海风吹乱的发丝在她鬓上印了一吻却什么都没说。傻瓜,只有在人群里喧闹久了的人才会觉得在海上飘啊荡的很悠闲,他喜欢,他怎么可能,会喜欢?
怀里娇小的人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也没说,小手刚刚要轻柔地环过他的腰,手机却滴滴响了。
她掏出来看了看竟是顾景笙发来的短信,这才知道他去找了自己没找到,笑着摇摇头,回了一条信息过去,而霍斯然分明是已经看到了,搂在她腰上的大掌明显松了松,深眸意味复杂,靠回去薄唇抿得紧紧的继续看海。
一会又有一只柔白的小手探过来轻柔晃他的掌:“你生气了?”
霍斯然支着头闭眸回应:“没有。”
“你当然没有,你不过就是怕而已,可是既然你怕,为什么不表现出来?”那扬起的小脸宛若盛夏绽放的花朵,毫不犹豫地戳中了他最脆弱的红心。
果然,霍斯然抬眸,眼里一缕缕的血丝浮上来盯着她。
她居然不怕,直直地与他目光相接。
“谁告诉你我怕?”他嗓音冷冽逼人。
“你难道不知道吗?霍斯然,你从来就只有两种情绪,一种冷得吓人,一种怒极攻心,除了这些没有别的吗?你什么时候跟我表现过你很高兴,很难过,很想要?你自己想想有没有一次?”她水眸清亮利落地说着话,嫣红的小嘴一张一翕,“我记得那一次从你家里出来,我为你哭却惹来你冷嘲热讽地骂我,可你那时是高兴的吧?却根本不知道高兴该怎么表达。每次吓到了我,逼得我对你笑都不敢真心,你也是懊恼的吧?懊恼极了不知该怎么办,就像帝王一样施展温柔对我好一点,可当我觉得皇恩浩荡对你感恩戴德的时候你扪心自问,开心吗?还是会觉得懊恼更加一等?”
四周突然有人开始兴奋地尖叫,原因是引来了成群的海鸥在游艇上盘旋,霍斯然却眸色冷得吓人没有一丝温度,他只是想不过是出来玩,不过是想找个放松的时间来想清楚彼此的问题,却不想却被她剖析成这样,一桩桩,一件件,都从他心里挖出来给他看,他不懂,怎么连他自己都摸不透的感觉,她却揣摩得这样清楚?
“啊——!”前面一个女的突然叫起来,有人不小心将喂食海鸥的碎状物撒到了她头上,一时间扑棱着的几只鸟儿擦着甲板飞过冲撞到人群里面,霍斯然脸色一冷,想都没想就把她拥进怀里,把她的小脑袋牢牢捂在胸口避开了那几只扑棱的活物,旁边桌上的东西全数被打翻,待一切过去,她已经被紧紧抱进他怀里,嗅了好几口他领口不带烟酒味却透着凛然阳刚气息的味道。
——那味道如果不贪恋,她何以为这个男人,忍耐到今日?
霍斯然缓缓放开她,近距离的四目对视下,他眼底的冷冽如同被蝼蚁侵蚀的海岸般一点点崩塌,坚持不住。
那纤小的人儿却蹙眉轻颤起来,哑声道:“疼……”
旁边的阳伞被撞翻,上游艇前身上沾着的水也被晒开了,此刻直接接触到海上的烈日只觉得皮肤寸寸裂开般火燎火燎的,霍斯然脸色一变,大掌下意识地覆上了她系带长裙之上那**的娇软后背。他自然是不怕的,严寒酷暑之类的抗性训练在特种队是最基本的要求,晒脱过几层皮之后皮肤也该有了免疫。
霍斯然此刻心里也火燎火燎的,不明白她这一阵冰冷一阵娇弱的想做什么。
他的心都被吊得七上八下的。
这次也一样,没想到刚俯首,那怀里的人儿就突兀地轻轻抬起头来,就着这样爱抚相拥的姿势轻柔吻上了他的唇,霍斯然闷闷地“唔”了一声就感觉她的娇软一点点地在他唇上移动,湿滑的小舌还柔柔碰过他有些干裂的薄唇,他眸子里的血色一下子全数涌上来,也不顾身边有多少游客在场便轻柔地扣紧了她的娇小的后颈,禁不住开启齿缝也吻回去,健硕挺拔的身躯都在激动得微颤。
“彤彤……”他嘶哑地闷声模糊呢喃,不知道她究竟想干嘛。她微微气喘,气吐如兰地如蛇一般攀附上他健硕的胸膛,有一点沙哑的嗓音传入他的耳:“你想要我吗?”
这一句话,如火般,瞬间将男人血液里的兽性全部点燃到沸腾。
他有些控制不住地缠紧她,却被她一只小手抵在胸口不让他靠近,气息不稳地隔开了一点距离,忍受着刚刚同样的心动纤睫轻颤着说:“既然不是想要离婚,那你为什么回来?又想找我做什么?你不说,我不会知道。”
她在逼他。
霍斯然没有一次觉得像现在这样——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他眼里闪烁着几丝赤红,看着甲板上走来走去欢腾的游客们很想哄她说等回去再说,好不好?可依她现在的性子可能这一刻还有热情,下一刻就可能满眸清冷地转身走掉,他紧紧搂着她的腰不敢放,只能当即俯首下来正对着她,用嘶哑的嗓音一点点道出心中所想——
“对不起,我之前——不该逼你,伤你,跟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心里很不好受,以为离你远远的,跟你断了就会好一点,却没想到离开你会更不好受,”霍斯然说着说着那沸腾的情绪便平静下来,眼里的赤红也退散了不少,变得钟情认真,“之后回到京都的那每一天里,我过得,都很煎熬。”
“我忍受不了,所以回来。”他说,“彤彤,不管你心里是怎样,我不想离婚,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