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 哀哀哭

左侯爷看着小儿子进来,心底酸楚。

表妹为了他没了命,那么他帮表妹把一切都给他,让地下的表妹放心。

小儿子长得像他但更多的是像表妹,反而大儿子左明松更像他。

当初祖母给他定了罗家的表妹,问过他,他那时对罗表妹没有什么钟情之意,但也没有恶感,所以听从了祖母的安排。

成亲后夫妻倒也相合,生了儿子他也欢喜。

谁知有一次他送母亲回外祖家,见到了夏家表妹夏慧颖。

为何以前没见过?

心怦怦跳,此刻明白什么叫一见钟情,之后的日子里,明白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苦恼,他欢喜,他像毛头小伙子一样找着理由回外祖家。

母亲邀请夏表妹来家里做客,他装的若无其事,夏表妹太过美好,所有的人见了她都喜欢,就是妻子也是常常找她过来说话。

他把这个美好藏在心里,想藏一辈子。

可是,有一次他和夏表妹单独在一起,实在忍不了,他拥着她,吻遍她满脸的泪水。

夏表妹哀哀的哭,说她要回家,等着出嫁,说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再欢喜,她会把表哥放在心里一辈子。

他的心如撕裂般的痛,他不知谁会娶了表妹,但是他想把娶表妹的人千刀万刀。

这个时候妻子又怀孕,母亲挽留夏表妹多住几日。

有一天,表妹端着汤进屋,说亲自给表嫂煲的汤,她拿出两个碗,表妹和妻子一人一碗。

他有种预感,但看着表妹笑盈盈的脸,看着表妹慢慢陪着妻子喝了那碗汤。他伸出的手又缩回来。

当晚,妻子没了。

表妹走到他跟前,说无法忍受没有表哥的日子,她宁愿下地狱,也要守在表哥身边。

他紧紧抱着表妹,说我们一起下地狱。

一年后,他娶了表妹,一直对此事有疑虑的祖母终于连查带猜知道了真相。

他下跪求情,甚至以死相逼,才留下表妹。

自那以后,他讨厌他的大儿子,看到他就像看到了妻子,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做了什么。

大儿子和母亲出事之前他并不知,事后表妹哀哀的哭,说害怕将来自己生的儿女被原配之子害了。

表妹说,她来做恶人,也要保全表哥和孩子们,因为表妹又有了。

他能如何?他不能为了大儿子就让其他的三个没了亲娘。

可是没想到祖母这么狠心,竟然要了表妹的命。

没有表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看向大儿子,他更恨了,不是因为他,这么美好的表妹何苦做那种事?

他要是没了,祖母能拿表妹如何?

祖母问,明知她如此恶毒,为何还要娶她?

为何?因为她是我的命。

祖母防着我,给大儿子找个师傅,高家?高家算什么?哪怕他是平武公主的亲家。

鲁国公夫人生了一个五月女,他想,别人怕,我可不怕。为了表妹的骨肉他什么都不怕,等什么都给了明基,以后换不换妻子还不是明基说了算。

鲁国公是出了名的偏心眼,偏疼填房生的小儿子,将来的国公爷不定是不是世子哪。

还有那填房夫人尤氏和她的娘家,不信将来他们不向着花家的女婿。

所以他找上了阜阳郡王,他要给小儿子找个更有力的岳家。

左侯爷冷笑,等祖母知道了亲事,看他能如何?

倒是很想看看祖母会是什么表情。

他不知道,几天后,祖母的表情是痛苦、悲哀、绝望。

尤夫人来找罗老太夫人,说她认识一个名医,要不要给侯夫人看看诊,罗老太夫人拒绝了。

“是吗?罗老太夫人,你知道我外孙爱胡闹,最近和阜阳郡王府的玩到一起,不知怎么的,看到左侯爷祭拜侯夫人,回来给我说,我以为是先头的原配罗氏,谁知不是。”

罗老太夫人一惊,心想是该说出小夏氏病逝的消息了。但她知尤夫人有其他事,不然就算知道了此事,不会冒然来捅破。

她没说话。

看着尤夫人,等她说。

“按理来说,这是你左家事,我不该来说,本来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说了再惹老夫人伤心,我也不好意思。可是,你家侯爷找了我女婿,说了个事,我不知老夫人知不知道,想着这事总该我们做长辈的出面才好。”

罗老太夫人心猛地提起,都不会呼吸了,她怕孙子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他找国公爷有什么事?”

尤夫人呵呵笑两声,笑声怪异。

“我女儿五月底生了个的闺女,老夫人或许也听有人议论是五月女克亲,因为好巧不巧的我公爹六月初去世,这个事情京城里估计没人不知道。我外孙女生辰五月也好六月也好,花家当成宝,我尤家一样当成宝,容不得外人拿它作筏子。”

罗老太夫人深呼吸,猜到孙子找鲁国公做什么。

“左侯爷提出两家定个娃娃亲,我知道您的曾孙是高家的徒弟,不瞒老夫人说,我理解你的想法,因为没准咱俩家还能是姻亲。”

罗老太妇人明白了,尤氏看上了高家的最小的儿子。

她痛苦的闭上眼,孙子为何要和鲁国公结亲,他连他自己的亲儿子都容不得。

尤夫人看着罗老夫人一脸的悲伤和绝望,真同情她。

人不怕被外人伤害,最怕的就是被自己最亲的人伤害。

“你想做什么,随你,我老了管不了了,我就求你一件事,放过我曾孙。”

尤夫人道:“放心,高家的女婿我只会护着,不会让别人欺负。”

心里有一句没说,就是亲爹欺负也不行。

“还有,左家又要有喜事了,左侯爷刚过而立之年,总得要续弦吧,侯夫人的位置也不能总空着。”

罗老太夫人只是点点头,尤夫人好奇,她以为老夫人会问是谁,偏偏她就没问。

她不问,尤夫人也不说,把话说完告辞。

罗老太夫人坐着发呆,心早就不会疼了。

这一年以来,看孙子对曾孙说话和气,并无恶言。曾孙对他父亲除了话少点,还和以前一样。

罗老夫人期盼过去的事情就过去,父子之情,总归是骨肉血脉。

可是今天,她明白,小夏氏临死前说的话:我就是表哥的命。

是呀,在自己的命跟前,儿子算什么?

她不会再有期望,如果要保,也只能保曾孙,因为孙子已经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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