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望月楼最上面的包间,幻月阁中,一行人饮酒作乐,谈笑风生。
“祝公子,我知道,一般的庸脂俗粉你看不上,不过,这望月楼里面的却不一样。”
姜家二爷姜雄面带笑容,与往日冷面无情的样子截然不同,要是被外面的人看到,恐怕都想象不到这是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县尉。
“哦?这望月楼有什么说法?”
被称为祝公子的男人身穿青衣,黑亮的头发被木簪挽起,披散而下,有一种特殊的气韵,脸上也隐约能够看到一股青气,令他整个人看上去清雅淡然,一眼就能够和其余人区分开来。
从安水郡的青阳门来到下面的偏僻县城高寿县,祝言自然不会对一个小小的望月楼有什么期待,此时的话只是敷衍,不过是照顾同门师弟长辈的面子罢了。
在安水郡中,祝言虽然不常出门,但师兄弟之间也是需要应酬,他什么没有见过?
望月楼在祝言的眼中倒是不算寒酸,许多地方都别出心裁,在祝言的眼中能够得到一个尚可的评价,也仅仅只是尚可而已。
至于里面的女人,还没有等姜雄去叫,就被祝言给拒绝了。
武者在内气之前,自身的精元非常重要,凡是有志内气者,没有几个会经常近女色。
更不用说是这小小高寿县的女人,祝言要是找了她们,都觉得自己吃亏。
姜雄看到祝言的样子,人老成精,哪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呵呵地劝道:“祝公子,你是没有见到霜月姑娘,那可真是天仙下凡,你见到她,肯定会改变主意的。”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年从楼下走了上来,看了姜雄一眼,才对祝言说道:“祝师兄,楼下有情况。”
“发生了什么事吗?不用在意,我姜家出面,马上就让他们滚!”
姜雄虽然面带疑惑,可并没有放在心上,在这高寿县一亩三分地,还没有姜家摆不平的事情,他丝毫不在意地说道:“霜月姑娘正在梳妆打扮,想必等会儿出来,就能够给祝公子一个惊喜。霜月姑娘人如其名,肌肤如雪,皎洁如月,可惜我年老体衰,霜月姑娘看不上,祝公子你也许能够成为她的第一个入幕之宾。”
在高寿县,很少有姜家摆不平的事情,这望月楼就是一个。
曾经姜雄试图对望月楼动手,结果被里面的高手吓退,那个时候他就明白,这望月楼不是自己能够轻易惹得起的,现在请青阳门的人过来,未尝没有试探的意思。
可惜的是,按理来说,霜月姑娘刚刚就应该出来的,就算是要梳妆打扮,花费的时间也是长了一些,也让姜雄的脸色隐约有些不好看。
“姜县尉,县军你也能够出面,让他们滚吗?”
祝言还没有说话,那青年少年就面无表情地看了过来,对着姜雄问道。
姜雄则是面色剧变,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呼吸都有些粗重,沉声道:“江鸿小哥,话可不能乱说,此言可是为真?”
“是不是真的,你打开窗户,往下面看看不就知道了。”
祝言身为一行青阳门弟子之首,还要和姜雄虚与委蛇,江鸿就是根本不在乎了,连姜雄邀请他到幻月阁都拒绝了,此时话语中的讥讽之意也是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又转头看向了祝言。
“祝师兄,姜师兄处理家事,迟迟未归,我看我们还是先走一步,回去复命为好,省得让师傅担心。”
姜家大郎,天生神力,在青阳门里也是有着天才之名,否则的话,青阳门这么多人也不可能为了等他逗留这么久。
祝言也放下身段,每日应付这姜县尉的寒暄闲聊。
要不然,一个小小的县尉,披着朝廷虎皮,除了不能随意杀了之外,还真不放在青阳门这些人的眼中。
到了现在,县军都包围了望月楼,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可军队往往都代表着朝廷的命令,根本就不是能随意调动的,这就代表其中的事情非同小可。
没有朝廷的谕令下达,再大的官也很难调动军队,哪怕是权宜之策,也需要事后上报,因为军权就是这么重要,不可能如同儿戏。
相对地,凡是牵扯到军队的事,也从来没有小事,哪怕姜云山是青阳门的天才,也需要考虑一下是否要趟这个浑水了。
“别急,先看看是什么事再说。”
虽然江鸿说县军来了,但身为师兄,祝言肯定不能连问都不问一下,直接抽身离开,否则的话,哪怕情有可原,不顾同门情谊的帽子也肯定会盖在祝言头上,于他的声名不利。
再怎么说,祝言还是打算和下面的县军交涉一下,看看事情有没有挽回的余地,一般的小麻烦,他自问还是可能将事情扛下来的。
就在这时,楼下有人出声大喝:“高寿县姜家涉及谋反,朝廷有令,即刻捉拿!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我们走!”
祝言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他冷冷地看了姜雄一眼,连话都没有说,就径直从座位上离开。
谋反的罪名不是能随便扣的,哪怕是欲加之罪都不敢用这种借口。
换句话说,姜家能够被扣上谋反的罪名,绝对是有着一些真材实料支撑的,而以姜家的实力,想要谋反基本上不可能,就只能是牵扯到了某些事情之中。
以祝言的眼界,心中也隐约有了一些猜测,所以他离开的毫不拖泥带水,唯一让他有些愤怒的是,自己完全是无妄之灾,仅仅是因为姜师弟留在家中,自己也在高寿县里多留了一些时日。
当今景皇多次表露出削弱宗门之意,下面的人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许多小的武道宗门都因此破灭,大的武道宗门也被找到了借口,覆灭了几个。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此世武者的力量太过强大,往上一层,实力就高上许多倍,而武者聚集的宗门更是拥兵自重,下面的官员面对他们时也是战战赫赫,不敢过多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