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琪琪的心被他的大胆吓了一跳,见他“欢快”的跑去院子里玩,喊了句:“儿砸,别跑那么快会摔倒的!不可以跑出院子去,知道吗?”
曹伯川挥着小短腿感觉自己跑了很远,回头一看也就七八米的样子,傅琪琪一眼还能清楚的看到自己,这让他的心情更加阴霾,他冷着张脸眼底已经翻卷着狂风暴雨,看到院子里石头想都没想一脚踢过去。
石头飞走的画面没有出现,曹伯川黑着脸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硬胶一样的系带凉鞋中,他那小得可怜的脚指头脱了一层皮,裂开的伤口处涌出不少血迹,尖锐的疼痛感迟一步的传到他的中枢神经,让见过大场面的他一时不受控制,张嘴就放声哭了出来!
傅琪琪听到他的声音,连忙就跑了过来,眼睛本能的扫视他的全身,一下子就看到了那还在冒血的脚趾头。
傅琪琪一把抱起曹伯川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抓着他受伤的脚丫子,心疼的说:“哎哟,这是踢到哪里了?乖儿咂不要哭了,男子汉有泪不轻弹,小男子汉也是一样的,麻麻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傅琪琪给他呼了几下,然后抱起他去找刘大厨,问他们家有没有消毒的碘酊或酒精。
曹伯川其实就是刚感到痛的时候,大脑不收控制的哭了两声,后来他已经没有再哭了。他看着傅琪琪真的一点都不嫌弃拿起他的脚对着嘴吹气的时候,心里的阴戾暴躁不知什么时候消散了,只板着脸看着傅琪琪抱着他去处理伤口。
在傅琪琪他们看来,他就是坚强忍毅不哭的样子。
大家知道曹伯川受伤后,关系好的少不了一番关心,关系不好的就说:“刚进人家家门就见血了,多晦气啊!你们夫妻俩应该看好你们的孩子才对!”
说这话的人是吴丽萍,她向来不喜欢傅琪琪以及她的儿子。
傅琪琪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跟着刘嫂子去拿药给幼崽处理伤口。
钱芳芳看到幼崽受伤就够让人心疼的,吴丽萍这货还嘴巴这么贱,不由为幼崽抱打不平!
她瞪着吴丽萍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连小孩子受伤你都要说风凉话,这么尖酸刻薄难怪你嫁不出去!”
吴丽萍大钱芳芳两岁,今年已经二十二了,家里人一直给她安排相亲,她挑了一个又一个,渐渐地街坊邻居开始说她难嫁人。
吴丽萍睁大眼睛的看着她,语气满是震惊:“我嫁不去?你眼瞎啊!我这么年轻漂亮,大把的人赶着去我家提亲,是我看不上他们而已!”
钱芳芳听说的事实却不是她说的有所区别,她用话刺回去:“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吴家有个长相平平性格差却心气高的女儿,吓退了一门又一门的亲事?不是嫌弃人家杀猪的身上有臭味,就是嫌弃工厂里做工的个子矮。
你想找个范部长那样长得高又斯文,还要高职位的,也要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呐!我也不是说长相一般的人就配不上范部长,要配上范部长这样的有为青年,何止是要长得好啊?没个温柔善良又娴淑的性子,你以为范部长他妈会同意你进门吗?不自量力!”
吴丽萍最讨厌钱芳芳拿范部长来说事,因为她也确实在等着范部长离婚,也确定在肖想着部长夫人这个位置。这明明是她内心的小秘密,偏偏一次又一次的被她拿来嘲笑,她如何不气?
“今天你是想跟我打一架是吧?来啊,你这个小贱人,我忍你好久了!”
吴丽萍撸起袖子就要去抓钱芳芳的头发,刚走出房门的傅琪琪看见了,连忙把幼崽塞给曹阳然后快步的走了过去。
傅琪琪很想给吴丽萍一个教训,但并不是动手教训一下就过去的这种,而是深刻的诛心的教训,打她还嫌脏了手。
“你干什么?今天来刘大厨的家里是为了给他饯行的,不是让你来这里耍威风的!你要是真的有这么大的意见,希望你能当面跟我说出来,怎么说我也是个临时代表,一些你们难以解决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们做决定。比如,吴同志你要是觉得跟我们一起公事委屈了你,我可以帮你申请调店!”
吴丽萍的手被突然出现的傅琪琪挡开,连钱芳芳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她们站在一起跟自己对峙,还听到傅琪琪的威胁,吴丽萍的心里又生气又委屈:“我就说错一句话而已,你们就抓着我的错处不放,就许你们骂我,不许我说话啊?傅琪琪你作为临时代表,现在是为了帮钱芳芳出气威胁我吗?”
傅琪琪微微一笑:“威胁?你还不至于,这是可行的建议而已。这段时间我看你在饭店里的表现,无论是对客人还是我们饭店里的自己人,你都是一副别人欠了你好几百万一样,不耐烦或者摆着一张臭脸。
你是对我们饭店有意见?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工作的本质是什么?像你这种公私不分带私人情绪上班,严重到影响其他人的服务员,我相信范部长也不会纵容!”
吴丽萍嘴巴动了动,眼神有些慌乱看向欧阳鸣那边。
欧阳鸣他们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本来只是吴丽萍和钱芳芳的事情,欧阳鸣还不屑开口,现在傅琪琪加了进去,他就觉得自己也应该说两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要一起同仇敌忾嘛!
欧阳鸣一边走过来,一边说:“傅同志,话可不能这么说,人都有疲惫的时候嘛,我们的工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有休息的时候,肯定会累肯定会有情绪啊!大家都是同事,互相理解嘛!”
傅琪琪嘴角微勾,她也不是要在刘大厨家里把吴丽萍怎么样,只不过是口头威慑她一下,随便提醒她认清现实。她傅琪琪有权利决定她的去留,不要以为目中无人那叫刚,有时候只是没有教养没有素质的表现!
“互相理解?欧阳师傅知道互相这个词的意思吧?这次我就互相理解一下了,以后也希望你们能互相理解一下,大家都是同事嘛!”傅琪琪不轻不重的说完,转身就回去哄儿子了。
欧阳鸣暗暗咬着牙,瞧她得意忘形的样子!等杨经理回来了,看她还能怎么得意!
他回头对着吴丽萍说:“下次别干这种只会浪费口水的傻事了,跟她有什么好争的,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你不懂?到时候她真的要把你调去其他店,我也帮不了你。”
吴丽萍不情不愿的应了句:“我知道了。”她的心里怎么想的也就她自己知道了。
刘大厨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在厨房忙活,刘嫂子看了一场短暂的闹剧,她笑了笑也进了厨房去了。
晚上八点多可以吃晚饭了,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他们在屋内吃了晚饭,之后因为大雨不停,一行人被困在刘大厨的家里。
大家的气氛说不上有多好,但也没有很僵,傅琪琪让幼崽去跟两位哥哥去玩,然后和刘大厨夫妇聊些家里长短,钱芳芳和方原偶尔问一句他们去京市后衣食住行方面的问题。
吴丽萍因为吃饭之前吃瘪了,这会安静的不说一句话,自己坐在那里装忧郁。
陈子闻悄悄地坐在她的身边,小声的安慰她说:“你别伤心了,我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结婚这些大事谁都会挑的!要不要去屋檐下,一起看下大雨?”
吴丽萍看了眼笑得特别好看的陈子闻,面无表情地说:“下雨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站在大雨里,我就去看!”
以为姑奶奶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吗?啥本事都没有的窝囊废!也敢打自己的主意?
陈子闻听她这么说不但没有讪讪的离开,反而笑得更加灿烂的说:“好啊,我还可以表演脱衣服给你看!回去后还不用洗澡了!”
吴丽萍:……
大雨下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地势矮一点的街道已经被淹了,傅琪琪他们跟刘大厨道别后,就各自回各家了。
曹伯川跟哥哥们去“玩”,其实就是看他们俩兄弟背作业做作业,坐了大半个小时的曹伯川,已经趴在曹阳的后背睡着了。
回去的路上又黑又有雨水,少不了一番磕磕绊绊,等回到家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回到家打开灯的一瞬间,东倒西歪的桌椅还有被翻倒在地木柜,入目之处一片狼藉。
曹阳看了一阵后:“草!”
傅琪琪表情很淡然绕过一张凳子,抱过幼崽往房间走去,意外的房间里没有被翻的很乱,但也有一些被翻动的痕迹。
对方要是翻墙的目的是为了钱的话,房间藏钱的可能性更大,为什么反而放着房间不翻,却泄愤似的将厅里的家具都弄的乱糟糟?
不是为了钱,那就是为了人。
傅琪琪放下幼崽后仔细的检查了房间有没有藏人,确定安全后才走出去找曹阳。
曹阳一脸不爽的坐在门口抽烟,傅琪琪在乱糟糟的客厅里拉起一把椅子坐下,声音平淡:“说吧,这次又招惹了谁?欠钱还是欠命?”
曹阳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的说:“我特么哪知道招惹了谁!让我知道是哪个疯子嚣张到跑到家里来搞,我回头就弄死他!”
傅琪琪想到前段时间被抓进去的人贩子,有些不确定的这次找上门的人,是她招惹的还是曹阳招惹的。但无论是谁招惹的,他们住在一起,要是那人再来一次场面肯定很热闹!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搞清楚是不是曹阳那边招惹的人。
“房间里的东西都没有怎么动,闯进来的人不是为了钱财。将你最近有冲突的人都说出来,再对方杀个回马枪之前,摸清对方的底细做好防备!”
曹阳想说不用这么小见多怪,但转念间突然想到出去喝酒的那晚,无意撞见的那个入室杀人的伤疤脸,身体没来由的一抖。门口也坐不下去了,连忙站起来坐到傅琪琪的身边去。
他说:“我突然想起之前有个人想杀我灭口,上次在医院遇到的高老太你还记得吧?我那天遇到的那个伤疤脸,他的眼神特别的凶,杀人都不眨眼的那种人。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他找上门来了,因为他说我看到了他的脸就不要活着回来……
怎么办啊!他要是再来的话,我一个人还能跟他拼死一搏,可你和孩子还在,他会不会连你和我儿子都不放过啊!”
傅琪琪眼神嫌弃的扫了眼他那瘦瘦的身板,冷酷无情的说:“既然你说你能跟他拼死一搏,那我就和我儿子搬出去住,等你打败了那个人,我们再回来住!”
曹阳想都没想就说:“不行!你们搬出去住,到时候不搬回来了怎么办?”本想在她面前装得英勇威武一点,没想到她一点都不接茬!
“好吧!我打不过他行了吗?他浑身都是跟石头一样结实的肌肉,下手还是招招要命的那种,他就不是一般的人,你要是遇到他,肯定也打不过他!”
激将法可以吧!平时她这么强势,肯定不愿意接受有人比她更厉害吧!曹阳心里暗暗想着。
傅琪琪平静到冷淡的说:“那我和我儿子更要搬出去了,我都打不过他,还留在家里等人找上门,不就是送人头吗?还是说你想我和我儿子都死在曹家里,好让你曹家绝后?”
曹阳:……是我对你不够了解!
“那我跟你们一起搬出去住,躲过一阵子,再搬回来!”这样她就别想甩开自己,他真是太机智了!
山不就我,我就山嘛!
傅琪琪看着他嘴角微微一扯,也没说好或不好,只说:“将家里收拾好,我先去洗澡了。”
曹阳看着傅琪琪离开的背影,脑中想着自己不收拾,她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或会做出什么事来。最后默默地将乱糟糟的客厅,慢吞吞地收拾好。
傅琪琪洗完澡回来,看他这般听话,心情不错的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