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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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你快来看,宫里为您送来好多礼品。”

正在房中习字的贺云璃被九梅和丹娘吵闹着走出房门,果然看到几个小丫鬟手里捧了数个托盘,里面各色精致布料,胭脂,珠钗,手镯……不仅样样精致,且十分周全。

贺云璃随意举起一支镯子冲着日光啧啧称奇:“这宫里还真是大手笔,女福宴不是说要请数百女子,每一个这样赏下来宫里自己还有东西?”

“你以为个个都有这么好的命?”院子门口忽然响起声音,贺云璃转目望过去,看到楚玚带着流云立在门口。

他负手缓步走来,目光扫了一眼那些托盘,忽又开口道:“你以为每个都那么好命,能入得了宫里那位的眼?值得他们出手?”

贺云璃放下手中镯子:“那看来我是借了你皇亲国戚的光了,惭愧惭愧!”

楚玚皱眉:“贺云璃,你是听不懂我说话是不是?我说的是:‘宫里那位’里的眼。”

贺云璃一怔:“听得懂啊!”

正说着,旁边丹娘满脸兴奋的抱了匹料子过来:“姑娘,您看这匹月白的,可以正和前两天瑞王殿下送您的珊瑚玛瑙珠串相配。”

贺云璃接过,在日光下看了看颜色:“别说,还真的合适。”

身旁的人明显更加不快:“叮叮铛铛戴那么一堆,难道你不嫌重吗?”

贺云璃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随即放下手中料子,郑重道:“对了,比起这个,前两日和你说的三殿下的事,不知你有认真考虑过了吗?我觉得你真的还是和他少来往为宜。”

一旁流云一怔,倒是忍不住道:“怎么会呢?姑娘,三殿下来访,我和老爷正是要去书房见他呢。”

贺云璃一呆,果然!看来下手的人是楚煜晋没错,没想到他这么急不可耐。

可未及他思绪完,楚玚已经抬步向院外走。

“楚玚,你好好考虑下我说的话。”

“你既‘听不懂’我说话,我又凭什么要‘考虑’你的?”他背对她,头也不肯回,大步向院外走去。

贺云璃一个人被留在那些礼品堆里,更是满目焦急。

有容斋里,楚煜晋第三声‘国公爷’,才唤回脑中仍旧是刚刚雪棠轩里那一个个堆成山的礼品托盘的楚玚。

楚玚一怔,抬了头:“失礼,三殿下。”

楚煜晋手放下茶盏,脸上是云淡风轻的笑:“果然,朝中传言总没错,国公爷竟是和往常变了个人似的。”

楚玚弯唇:“此话怎讲?”

楚煜晋淡然,语气不无缥缈:“就是……传言罢了。”

楚玚眉头微皱。

楚煜晋笑笑:“听闻国公爷才到临安军不足月余,临安军上下如今皆以您为首,国公爷前日在军中为将军演示的那一套枪法,干净利落,招招精彩,一时成为军中美谈,连其他军的将士都想偷学。”

楚玚并不为所动:“临安军首将是永安侯褚大人,并没有什么‘以我为首’这回事。”

“国公爷过谦了,你我都知晓,文元寺案落判的那一天开始,侯爷便再无翻身可能了,国公爷文韬武略,武艺冠绝整个大庆,如今短短时日内已深得临安军上下拥护,取而代之是迟早的事。”

楚玚皱眉,‘他自小虽与楚煜白、楚煜晋两兄弟共同长大,可这楚煜晋自小离宫,实在接触很少,前几次见面也未见其说什么核心要事,怎么今日一开口处处都是机锋政务。’

楚玚端起茶盏:“这点恐怕三殿下想错了,楚玚从没有过‘取而代谁’的想法。”

“是因为遗珠郡主吗?”

楚玚端起茶盏胳膊霎时僵住,他抬眸,简直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人,语气骤然变冷:“三殿下请慎言。”

楚煜晋目光依旧悠然看着他,带着淡淡的考究:“我听闻,就在近日,皇后娘娘就要正式为遗珠郡主和我皇兄定下婚约了。”

胸膛里似有一股什么奔腾汹涌的东西霎然流过,楚玚想抓住,想感受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可似乎只是徒劳。

于是他只是抬了头,目光锐利:“三殿下忽然跑来告诉我这些,究竟有何用意?”

楚煜晋笑笑:“国公爷,其实我想说,不论相貌才干武艺,您哪点也不比皇兄差,甚至许多更胜一筹,若说您当真与我皇兄争高下,未必不会赢他。”

楚玚唇角一挑,眼中露出冷色,拿起茶盏慢饮:“是吗!我倒没敢这么高看自己。”

“那如果是遗珠郡主本人希望您能站出来争呢?”

如同惊雷滚过静室,整个有容斋此刻如同凝固一般。

楚煜晋抬了手,似乎想从袖中取出什么东西。

可楚玚此时缓缓放下茶盏,声音冷淡:“她不会。”

楚煜晋动作一滞,他只是缓缓理了理袖子:“可偏若是真的呢?”

楚煜晋像个贪婪的急于求问的饿鬼,死死咬着这个问题不松口。

楚玚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漆深瞳仁此刻有微微动摇,可半晌,他仍旧冷声:“她不会。”

安静。

面前的楚煜晋只有似笑非笑的浅笑,半晌:“好吧,我已经明白国公爷的意思了。”

话落,楚煜晋忽然起身,转头利落离开,半句没再多言。

楚玚甚至没有去送,虽然这于礼不合,可他以前就常乖张,偶尔一次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何奇异。

而随着楚煜晋的离开,书房内瞬时又余自己一人。楚玚开了窗,目光望着有容斋后粼粼荡漾的水波陷入沉思。

刚刚楚煜晋的问题不是没让他动摇,自当年褚纯从乡下归来,他只是隔着重重人影远远见了她的侧影一眼,就像被什么牵引着似的,他整个人便似被勾魂摄魄般再也忘不了。而在此之前,所谓女色,对他来说真不如两套剑书来得更有吸引力。

后来她在长京越发享有盛誉,德才兼备,倾城之色的美名也越加远播,可也相应的,与慧王走得越来越近。

他知他不该有如此想法,脑中却反而越加忘不了。

那个时候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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