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上官晏坐在客厅,用毛巾心不在焉地擦着湿发。
韩奕今天查了,在璟洲只有一家J子银行,只可惜当时因为太晚已经关门了,他们约好明早在那里碰头。
她窝在沙发上,忍不住打开手机,翻出那张鬼蓝卡片的证物照片。
这是那天她趁韩奕开车没注意,偷偷从他手机上发给自己的,然后又快速删除了在他手机上的发送记录。
她失神地盯着上面拿诡异的花型轮廓。
快了,等知道这张卡片的意义和用途,说不定她离找到鬼蓝也就快了……
上官晏若有所思之际,——叮咚,门铃响了。
她看了眼时间,想到上次也差不多这时候韩奕突然跑来家里,这次不会又是他吧,不是明天要做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上官晏走到门边还是谨慎地从猫眼里看了眼。
“连医生?”她吃惊地喊了一声,同时打开大门。
连云舟一袭得体的灰色西装,身长玉立的站在路灯下;那双温柔带笑的眼睛在镜片后隐约闪亮。
他手里提着一个轻便行李袋和公文包,一看就是刚下飞机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上官晏让身,放他进门,“听万秘书说,你在外地的学术会议不是要一周吗?”
连云舟把行李袋放置墙边地上:“嗯,但是明天的安排对我来说不太重要,反正飞机就一个半小时,很近,就干脆回来一天,顺便看看你的情况,后天一早再去。”
上官晏听他这么一说,自觉有些愧疚,她可是一大早,招呼都没当面打一声,拍拍屁股就擅自出院了。
“请坐吧,我给你倒杯水。”她转身走进厨房,这才好意思说出口:“那个,我早上自己出院了,留了言给万秘书,她应该和你说了吧?”
“嗯,说了。”外面男子的回答轻描淡写,好像没有要责备她不遵医嘱的意思。
她想:连医生向来好脾气,应该不至于为这事生气吧。
上官晏出来把杯子递给他,这才瞥见刚才顺手丢下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还是那张卡片。
她连忙按熄屏幕,还好连云舟也没问什么,可能他都没在意。
连云舟优雅地抿了一口水,淡淡道:“万秘书还说了是韩警官守了你一晚上。”
“这你可别怪她啊。”她知道连云舟叮嘱过不准韩奕进房间的,生怕连累了万秘书:
“韩奕那人没脸没皮,又油嘴滑舌的,肯定是他胡搅蛮缠、死皮赖脸地骚扰万秘书,人家不得已才同意的。”
……十几公里外,韩奕在家忽感一只耳朵烫,用手抓了一下……
连云舟被上官晏对韩奕的评价逗笑了,露出一排皓白的牙齿:
“别紧张,我没有要怪她的意思。对韩警官发火我也只是对事不对人,本身出外勤就不是你的工作范围,也是因为这样你才发病的,我就是气这个才和他呛的。”
“出外勤这件事,有我自己决定的成分在里面,和别人无关。”她没法跟他说原因,她需要盯紧鬼蓝的那条线,任何和它相关的事,她都要第一时间在场。
几滴水从上官晏的鬓边滴落,她才出浴不久,白里润红的脸蛋显得吹弹可破。
连云舟居然伸手,拿起她搭在肩上的毛巾,盖她头上擦了擦,动作轻柔又暧昧。
“别感冒了。”他声音温润。
气氛一下微妙起来。
男人这么亲密的举动让上官晏一下无所适从:“哦没事,我自己来。”
她连忙抓过毛巾胡乱拂了两下头。
连云舟没有再纠结韩奕的事情,毕竟他来的目的是给她复诊的。
“今天醒来后你感觉如何?”
“轻松。”
“我还怕昨晚给你的药量有点多,你醒来会不舒服。”
“没有,我觉得还挺好的,昨晚睡得也很沉。”她当然不会提恶梦的事情。
“来,我看看。”
连云舟从西装上衣口袋掏出笔灯,她秀气的下巴被连云舟抬起,动作轻缓得就像她是个瓷娃娃一样,生怕稍微用力就碎了。
明亮但不刺眼的灯光在她两边瞳孔来回扫了扫,男人放心地点点头:“情况还好,但下次还是得定期过来检查。”
“嗯,我一定不再放你鸽子,那天是真的事发突然,抱歉抱歉。”
连云舟是个谦谦君子性格,上次他和韩奕在市局门口的“夹枪带棒”,还是上官晏第一次见他发脾气。
“没关系,看你气色各方面挺好的我也放心了,那你早点休息吧。”说完他准备拎起地上的旅行袋就走。
“对了,”突然想起什么来,他拉开拉链,从袋子里拿出一盒包装极为精致的饼盒:
“给你带了个小礼物,听说是当地特产。”
上官晏看到包装上的字,面露欣喜:“宫廷八珍糕!”
“吃过?”
她点点头,水洇洇的眸子荡漾开一圈涟漪,晶莹秀澈:“小时候吃过一次,一直记得那个味道。”
“喜欢就好,那我走了,大门记得锁好。”
目送连云舟的车尾灯消失在街道尽头后,上官晏回屋,抱着那盒八珍糕坐到沙发上。
那密实软糯,每一口下去都混杂不同坚果香的软糕味道,在她记忆中和那个夏日午后一样深刻。
……
在沐浴金色的房间角落里,一个11岁的小男孩正在画画,他拳握住笔,行为机械的在纸上移动,神情专注。
头戴红色发箍的小女孩坐他身边,周围地毯上散落一圈各种夹子,头花。
女孩在它们当中精心挑选出几种可爱的式样,然后都夹在男孩柔顺的西瓜头上,他也不做任何反抗。
那些花花,粉粉的东西让小男孩的样子看着滑稽,女孩被逗笑,笑声咯咯咯如铜铃般好听。
听她笑,小男孩也笑起来,发出不同于普通人的吃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