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了一下午。
终于快到下班的时候，马医生开口叫住了，正在收拾东西的准备离开医院的肖尧。
“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明天上午会带着你观摩一场手术。”
“好的。”
肖尧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绷着脸的马医生，赶紧答应道。
简单的吃过一顿晚餐之后，肖尧这回也没闲的，一边看着手里的专业教科书，一边在脑子里模拟着泌尿外科的相关技能，疯狂开启刷熟练度模式，苦熬苦干了一宿，总算是又点亮了其中一个技能的95%的进度条。
临上班前，肖尧看着技能下方的蓝白相间的进度条，暗暗的给自己鼓了把劲儿。
很好！
就差5%了！
正巧泌尿外科上午的时候没什么病人，等着观摩完马医生说的那场手术之后，就赶紧的再把这最后5%给努出来。
来到医院后。
肖尧正打算推开医生办公室的大门，恰巧就听到了门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嗓音。
“嗯？”
“今天不周二吗？马医生，也不是你的手术日啊。”
沈万三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吃惊。
“嗯，感觉还行，观摩了一下，态度不错，我和老金打过招呼了。”
马医生声音依旧听起来硬邦邦的，仿佛不参加任何一点感情一样。
“嘶~”
“这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老古板竟然都能动摇恻隐之心，今天下班后买一张彩票去。”
沈万三师兄嘟嘟囔囔的说着。
而就在这时，肖尧也选择在恰当的时机里推门走了进来。
“沈师兄早，马老师早。”
“师弟，师弟！”
沈万三一看肖尧来了，顿时热情的招呼着肖尧过来一起分享着自己早餐——一桶刚刚泡好热气腾腾的方便面。
而马医生这边则是点点头，没有吭声，算是对肖尧的回应。
“不用，真不用师兄，我不是客气，我早上吃的早餐才来的，好好好，下次一定。”
肖尧一边推拒着师兄的热情，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晚上看书了？”
马医生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嗯，看了一会儿。”
肖尧实话实说。
“呵。”
谁知。
马医生听到这番话后，却是嗤笑一声。
“你这眼睛的黑眼圈看起来可不像是光看了一会的样子，这在外科是大忌，做手术之前必须要保证自己有充足的休息和精力，以后不要再犯。”
“好的。”
上午9点30。
马医生关闭病历页面。
“走吧。”
“好。”
肖尧赶紧跟在马医生的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和其他科室的手术是完全不同。
泌尿外科的手术室旁边就是操作室，平常操作室的大门都是紧锁的，但是今天却被打开了。
“进手术室之前，先带你去操作室逛一圈，操作室这边基本上都是一些用来做检查和不必进入手术室做的小手术。”
马医生语气平静的说道。
随后摁下门把手，带着肖尧走进操作室里。
不得不说。
泌尿外科的操作室要比之前肖尧在皮肤科，急诊科，还有儿科里面操作室的面积要大得多，肖尧目光扫了一圈，心里头估摸着这个面积大概是有3~5个病房的样子。
泌尿外科这边使用的床帘是偏绿色的，急诊科那边的床帘是蓝色的，儿科那边可能是考虑到病人的年纪问题，所有的床帘上面都绘制着卡通图案，颜色大部分都是奶黄色。
“你通过床帘就可以判断出，整个操作室共分为左右两个大区域，左边这个区域是用来检查病人情况的，右边的区域则是用来做一些小手术的。”
马医生站在肖尧的身旁讲解道。
而此刻。
左边的区域里，正站着两位白大褂，手里拿着仪器。
在这两位医生面前，是半躺在躺椅上，双腿屈起，整体呈“m”的病人。
“马医生好。”
随着马医生带着肖尧进入其中，两位医生赶紧对马医生问好。
“嗯。”
马医生双手插在口袋里，对着两位医生点了点头，头都不回的对肖尧提点了一句。
“仔细看着点。”
听到这话，肖尧赶紧看向另外两位医生的操作。
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医生正站在病人的正中间的位置，双手拿着一根银白色的像是类似于细长管一般的仪器，仪器的左边在患者的身体中，仪器的右边则是被医生拿在手里，同时肖尧注意到，在仪器的最尾端，连接着好几条管道。
除此之外。
在两位医生的右手边还有一个屏幕，屏幕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膀胱内的情况。
另外一位个子较高的医生则是坐在电脑桌旁，右手握着鼠标，时不时的点击两下，将同时传输到电脑屏幕上的画面进行截图和分析。
“这是……”
“膀胱镜吗？”
为了不打扰到两位医生检查，肖尧的声音压的很低。
“嗯。”
马医生保持着双手插在口袋里的姿势，淡淡的开口道。
“同样是内窥镜的一种，是由电镜鞘，检查窥镜，处置和输尿管插管窥镜，以及镜芯四部分组成的，同时你看旁边的托盘上还摆放着电灼器，剪开器，还有活组织检查前等附件。”
“膀胱镜检查主要是用于下尿路疾病的诊断和治疗，膀胱还有尿道病变的观察和活检，膀胱以及尿道小肿物的电浊，以及下尿路异物和结石的取出。”
“同时也可用于上尿路疾病的诊断，放置输尿管支架，双j管，预防或治疗输尿管的狭窄。”
“常用的疾病就是膀胱结石，膀胱肿瘤，输尿管狭窄。”
“通过这种方式，我们来判断膀胱镜下所见的尿道，膀胱，书尿 输尿管口等部位有无狭窄，菜花样肿物，结石，粘膜充血，水肿。”
马医生的声音同样压的很小，但是肖尧却可以听得很清楚。
只见马医生说完这些话之后，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给肖尧一定的接收时间，估摸着差不多了，这才又继续说道。
“做膀胱镜检查，就需要防止并发症出现，最常见的并发症就是出现尿道的损伤，像是出血，感染，穿孔或者是破裂以及异物的残留，这个需要做检查的医生，胆大且细心。”
肖尧在这边不断的点头，往心里记。
就在这时，马医生却是突然抬高了声调。
“小游，你来说下，对于尿道损伤并伴有大量出血者，应该怎么办。”
出现了！
死亡点名！！
即便被提问的不是自己，肖尧的一颗心也是瞬间挂在了嗓子眼。
这种反应几乎是下意识的，是属于那种条件反射。
这该死的老师的压迫感！
而被马医生点名的小游，也就是游医生正在检查病人膀胱内情况的手一顿，迅速回过神来，一边看着屏幕，一边收到。
“术后应留置导尿管，口服抗菌素，预防感染的同时减少尿道狭窄的出现。”
“不错。”
马医生听到这番回答后点了点头，视线转移，落在了肖尧的身上。
“你昨天不是看了一宿的书吗？那我问你，在膀胱镜检查时，如果出现了后尿道和直肠的贯通性损伤，应该怎么做？”
来了来了！
他到底还是来了！
肖尧心里再次一紧，大脑飞速转动起来，脑海深处的记忆宫殿开始将昨天晚上翻看的那本专业书缓缓的打开，飞快的翻到了膀胱镜检查的那一页上。
“应该立即停止检查，保留导尿，控制感染，并且立即安排病人住院观察情况。”
“如果在经膀胱进行输尿管插管时出现出血了呢？”
马医生继续提问。
“一般来说在镇静或镇痛治疗，同时让患者饮水休息之后，出血就会立刻停。”
“膀胱镜检查有没有危害？”
“对患者本身是没有危害的，在操作前医生有异物要告知患者，在检查或者是治疗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并发症，需要让患者保证有知情权。”
“膀胱镜检查之后多久可以同房？”
“建议在两周以后，如果过早的同房，可能会造成尿路的感染，因此在这期间患者要注意局部卫生，每天用温水清洗，多喝水，避免进食油腻和辛辣刺激性食物，多休息。”
“膀胱镜检查需要进行局部麻醉吗？”
“需要，需要向尿道内注入2%利多卡因凝胶10~20毫升，男性患者应该使用夹子或橡皮筋夹住g…头5分钟。”
“不错。”
随着自己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有了相应的回答，马医生绷着的一张脸，微微放缓了些许，看着肖尧点了点头，勉强算是给了个好评。
此时。
操作室内终于安静下来。
两位正在做检查的医生明显的长出一口气，磨磨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加快了检查的速度。
毕竟~
谁也不愿意成为下一个被提问的人啊！
虽然说问题的答案他们也知道就是了。
而肖尧这边在马医生不再提问之后，目光则时刻都落在距离最近也是最大的那块屏幕上。
据他所知。
膀胱镜检查虽然耗时不需要太长时间，但正常情况下，也至少要持续个20分钟左右。
又大概过了个三分钟的样子，随着屏幕上的画面一闪，在场的4位医生的脸色一下子都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只见屏幕上。
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肉团。
说成是肉团，那已经是尽可能的往委婉里面描述了。
实际上。
肖尧对于屏幕上出现的肉团记忆尤为深刻。
昨天他曾经翻到过类似的图片。
这个肉团整体上呈现出菜花样，而且在菜花肉团的四周围，有一些像是飘红的丝带一般的丝线，不断的从菜花肉团身上断裂开链接，然后又融入了周围的血肉里。
而飘红的丝带，显然就是人体内的血液。
很明显。
这个菜花肉团上的细小血管，已经出现破裂的出血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其实也没什么。
但是……
这个肉团有点过大了。
和其他正常的相比，此刻的肉团几乎是占据了整个电子屏幕。
在场的4位医生都能无比清晰的看到这个肉团的样貌。
“马医生。”
被称作为小游的医生扭头看向马医生，脸色有些为难和不安。
“别着急，具体情况还是要等做完活检以后才能进行分析。”
马医生严肃着一张脸摇了摇头。
“目前只能判断为膀胱肿物，其他的，还是要等到检测做完以后。”
“好！”
小游医生点了点头。
听到马医生的这番话后，他就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过……
这颗定心丸到底有没有用，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或许是人生来带来的本能，也或许是第六感。
反正……
在场的4位医生在看到这个菜花肉团的一瞬间，心里都是往下沉了沉。
肿物！
这话听起来是不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
但实际上只有医生才明白，这肿物和肿物之间其实也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有的肿物，真的就只是个肿物，你不管他放在那块也没事，你要是管他就做个小手术，切下来就好了。
但有的肿物，那可是要了命的存在。
那不叫肿物，实际上是叫肿瘤。
而前者，通常都是看起来光滑圆润，说点时髦的，就是看起来很卡哇伊，基本上就是没啥问题的。
但是这种一看就让人产生一种生理反应，让人下意识觉得不太好的，基本上都是恶性的，没跑了。
反正……
唉！
小游医生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在心里头叹了口气。
随着找到位置，进行取检活检，马医生这边也带着肖尧来到了右边的区域里。
和左边区里摆放着好几张躺椅不一样，右边的区里就是好几张正常的病床，上面铺着蓝色的一次性床单，每两张病床中间都放着一台同样带着显示器的仪器。
“这边还没人用，等今天下午给你问问的，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病人……”
马医生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坐在左边区里电脑桌旁边的高个子医生给打断了。
“马医生，沈师兄说等会儿要带着病人过来做检查，不用等到下午了。”
“也行。”
马医生点点头。
“那我给小沈那边打个电话。”
过了大概有个三四分钟之后，沈万三师兄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等走到右边区域的病床旁时，刚要开口说话，一转头就看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顿时头疼的扶了扶脑袋，转身去门口拽人去了。
“不是！”
“你又不是说躲在门外就不用做检查了，赶紧进来呀，干嘛呢？”
“哎呀，病房里都是男的，你怕啥，大家谁没有一样，赶紧的，赶紧的，等会儿还有一场手术要安排上呢，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沈万三师兄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
很快的。
肖尧便看到一个年纪大概在20岁左右的年轻人满脸通红的跟在沈万三师兄身后走了进来。
“等会儿，我也打个电话，叫我手底下那个实习生过来看看。”
沈万三看了看肖尧又看了看马医生，琢磨着现在有现成的机会，就放在眼前观摩学习，还是不应该错过这个机会的，说了一句，就赶紧打电话了。
又等了个四五分钟。
同样穿着一身白大褂，头发高高盘起的女实习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好了，人都到了，开始检查。”
沈万三师兄扫了一眼在场的各位，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次性的蓝色医用床单铺到了床上。
“快点，赶紧的，磨磨蹭蹭的，我刚才不就让你把裤子脱了吗？怎么还没脱？速度快点，赶紧躺上去。”
“可可可……”
年轻人脸通红的看着女实习生的方向。
“可个屁，你别看人家是个女生，但人家看过的可比你看过的多。”
在沈万三师兄的催促之下，年轻人脸色涨红的，脱下了裤子躺在了病床上。
只是让他万分觉得社死的是……
自己前脚刚刚在病床上躺下，后脚包括那个女石新生在内的其他几位医生就全部都站在了病床旁边，将自己里里外外围了个遍。
卧槽！
要尴尬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年轻人闭着眼睛，一脸的生无可恋。
而让年轻人感觉到害羞和不好意思的那位女实习生则是打了个呵欠，双眼炯炯有神的不断的盯着沈万三师兄的每一个动作。
至于害羞？
至于不好意思？
呵！
早在她迈入医学这个专业界的时候，就已经把这种情绪给丢弃掉了。
女实习生表示，自己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词儿！！
“注意看！”
“一定要记住，在你没有系统掌握检查之前，绝对不能够乱给病人做检查的，因为内科和外科的检查完全不同！”
就在这时。
马医生忽然开口提醒。
肖尧点了点头，心中明白，同时沈师兄这边也是报着教导师弟师妹的心思，指挥着两个人开始准备相关器材。
事实上。
肖尧刚开始还觉得其实内科和外科没什么太大的差距。
无非就是内科的话，主要是找到疾病的发展原因，然后找到疾病的机制，接着就根据呃具体的方案进行治疗就行了。
外科的话就是甭管你是个三七二十一，赶紧的上手术台，该切切该嘎嘎，谁都别说谁。
然而事实上，随着昨天他往泌尿外科的方向钻入的越深，了解的越多，才渐渐的发现，不光是治病方面有区别，就连这些操作检查方面也是有巨大区别的。
内科的操作，说来说去，就是气管插管，静脉置管，各种的穿刺，甭管是腰，骨头，胸，还是腹部等等，反正逃不离穿刺这两个字。
而且穿刺方面也是相当简单的。
基本上就是你手把手的教上那么几个回，然后你再从旁边观摩上几回，你在自己上手练上几回，就差不多了，很简单。
但是外科这边……
呵呵。
练几回？
那简直是想多了。
要不然搁以前，那自己一肝一宿，不说多，至少两个技能点亮是没问题的，但昨天晚上呢？别说点亮技能了，进度条才到95%。
这就是巨大的差别。
外科的操作要难上许多。
你不光是要懂得病理知识，也就是说纸上谈兵，而且还必须要有实际的临床操作，操作起来更是无比的复杂，想主刀？那没一个10年8年的历练，是绝对不可能的。
除非……
还是那句话。
除非这个智障系统升级，比如，花费一定的点数，可以让肖尧购买像是“初级泌尿外科技能专用”“终极微操技能”这种仿佛被人瞬间附身一般醍醐灌顶。
否则……
想上手术台主刀？
那就是在想屁吃。
就算有系统的帮助，肖尧估摸了一下，进度可能会比其他人快，但也绝对快不了多少。
最多其他人可能需要花10年的时间才能做到主刀，自己要花5~6年的时间就做到了。
仅此而已。
“哈哈，别紧张，放轻松。”
“就是一个小小小的手术而已，只需要局部麻醉一下，你等个10来分钟，就好了。”
随着准备工作结束，沈师兄笑着安抚着病人的情绪。
最后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肖尧和女实习生，指了指放在托盘上，有这两个手柄的仪器。
“这玩意儿你们俩可不敢乱动啊！”
“人家花的手术费基本上全都是冲着这玩意儿来的，你再给弄坏了。”
“不动不动。”
女实习生赶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肖尧这边则是看着那个仪器，回想着昨天晚上翻阅的书籍，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又看了一眼年轻人，脸上又露出了一丝遗憾。
“啧！”
“早做晚做不都一样？现在才想开了，都迟了，可惜了了。”
整了半天。
所谓的小手术，原来指的就是割包皮手术啊。
肖尧恍然。
不过……
还是刚刚的那句话。
都已经不是小孩了，都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才来做。
黄花菜都来不及了呀！
这玩意儿还能再生长发育？不可能的，彻底放弃吧。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随着肖尧的话已经落下，躺在病床上的年轻人已经不管害不害羞了，眼睛猛的睁开，怒气腾腾的瞪着肖尧。
“人家网上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就算七老八十再来收拾，那也是有二次生长发育机会的！！”
“哦。”
肖尧点了点头。
嘶~
这话吧。
也就搁心里头自我安慰一下得了。
不要抱有太多的幻想。
相信科学呀，老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