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忙碌和高中不同,不是那种繁重规律的节奏,而是时不时突然冒出来的任务和活动拼凑着,营造出丰富充实的假象,但等晚上累成狗躺到床上时,就会发现这都是错觉。
早上上完课中午就被拉去团课,匆匆吃完午饭就又赶去讲座的俞妤对此深有体会。她刚刚到达礼堂的门口,部长杨青便将手上的文件递给她。
“这边就交给你了,老师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去看看。”
“好。”
等俞妤有条不紊地协调好会场的事宜,一切准备就绪后,刚好到了学生入场的时间,她的气息早已平稳,微笑着核对参加的名单,只是这时手上的黑笔又出了岔子,手上的勾在上扬时变得浅淡。
俞妤皱起眉头,翻过纸在背部的空白处又用力地划了两下,却只划出两道空痕。
这一会的停顿,面前的人群已经有些许躁动。
她刚要四处寻找有没有别的黑笔,旁边却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修长白皙的手正捏着一只纯黑金夹的钢笔。少年温润的嗓音从头顶落下,“用这支吧。”
“谢谢。”俞妤边道谢边接过笔,却在转过头看清借笔的人的那瞬间顿了半拍,“你……”
见她认出了自己,少年的眼里浮起笑意,他摇了摇头,贴心地道:“你先忙。”
面前还是排队着等候入场的队伍,俞妤也没有继续再耽误时间,她转开笔盖,笔尖在纸上顺滑流畅的打了个勾。登记完所有入场的学生后,俞妤拿着仅有几个空缺未签到的名单转过身,有些迟疑开口道:“请问,你的名字?”
“许宥安。”他微微一笑,“不过我的名字并不在上面,我也是工作人员。”他举了举手上的摄像机。
俞妤看了看他手里抱着的摄像机,又看了看他的脸,虽然她记得学姐是说过会有摄影社的朋友来帮忙拍照,但是似乎说的并不是这个名字。
而许宥安望着面前姑娘略带困惑的脸,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哂,不得不说,苏骆的腿摔得真是时候。
不过俞妤也没有多纠结,“那就麻烦许师兄了。”她记得那天晚上,程述是这么称呼他的,却没有注意到在听到这个称呼后某人微暗的眼眸,她只顾着将笔盖旋上,“还有,刚刚多谢你的笔。”
许宥安却没有接,“不急着给我,应该还用得上。”
讲座结束需要写观后感,后续还要发到学校图书馆的官网,她的确需要在过程中记录涂写,想到这,她也便收回了手。
“那等结束了我再还给你。”
说话的间隙里,杨青已经陪着演讲的老师从远处走来,见到许宥安的时候,她似乎有些讶异,但是没有说什么。
“可以开始了。”
俞妤点点头,先上台做了个简明大方的开场白,然后介绍着引出老师在掌声中上场后,才从台上退下。她站在讲台边的阴影处,扫了眼四周,最后在礼堂的右后方找到了杨青和许宥安,他正举着摄像机朝讲台上的老师进行拍摄,偶尔侧过头回应杨青的交谈。
她想了想没有走过去,而是随意在前排找了个靠近的座位坐了下去。
所以她并不知道,原本对着台上的镜头顺着她的走动而移动,考虑到是比较正式的场合,今天的俞妤穿的是白衬衫和黑色半身裙,头发简单大方地挽成低马尾,镜头里的她单手支着脑袋听得认真,时不时低头在纸上做做笔记。
而那支本来夹在他左胸口袋的钢笔正被她握在手中。
……
这次讲座的主题是关于美的鉴赏,按理来说这种过于学术理论的讲座本来是十分无趣的,但是耐不住演讲的老师实在过于风趣幽默,哪怕自认对美一窍不通的俞妤听着听着也入了迷。
晚上和程述一起在食堂吃饭,当他问起自己今天做了什么的时候,俞妤依旧兴致盎然。
“就是上周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讲座,就在哲学院的礼堂组织的。我本来以为会很无聊,却没有想到还挺有意思的。”
程述手机里的消息不断,听着她的话也只是时不时应和着。
“是吗?”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的态度有多敷衍,还有回复的万能句式有多明显,一句话便打消了俞妤所有的兴致,她咬了下筷子,没有再说下去。
等程述回完消息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的姑娘已经沉默着把碗里的面吃了一大半。
“抱歉阿妤。”他察觉到她的情绪,将自己没有动弹的炸蛋夹进她的碗里,“最近学生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你刚刚说到哪了,讲座很有意思吗?”
脾气一向很好的俞妤戳了戳自己最喜欢的炸蛋,没有和他计较,“嗯对了,我今天还遇到了许师兄,就是那天晚上同乡会的那个。”
提起同乡会,程述立刻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讶然地挑了挑眉,“许师兄也去参加了吗?”
“不是。”俞妤摇摇头,“他好像是摄影社的,过来帮忙拍几张照片。”
“摄影社……”程述若有所思。
“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到,我之所以会认识许师兄就是因为进学生会的时候他正好是创业部的部长。”他想到了什么,语气带着遗憾,“我刚进去的时候就听说他本来是下一任学生会主席的不二人选,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选择了退出学生会。”
比起程述的不解,听到这个内部消息的俞妤却很平静。
她思考了下说:“www.youxs.org,所以及时止损急流勇退。”
她回答得一本正经,程述却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俞妤同学,我怎么感觉你对我们学生会的意见那么大呢?”
大吗?俞妤撇了撇嘴,她对学生会的印象是从军训的时候就开始变差了,她还记得军训期间那严苛的处罚制度,还有莫名其妙的检查规定,她至今都不能理解为什么垃圾桶里面不能出现垃圾,东西不摆放在桌上还能摆放在哪里,她也不能理解学生会的学长学姐为什么比老师教官还要严厉,派头比见过的领导还要大。
她更不能理解的,他们那些所谓的做派和规则是真的为了学院的团体荣誉,还是只是满足个人的欲望。
虽然那里的确有施展拳脚磨炼意志的空间,但俞妤还是选择对其敬而远之。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偏见,所以她没有继续回应这个话题,而是说道:“许师兄和那头晚上见到的有一点不太一样。”
“毕竟是日常的工作,当然和私下相处不一样。”
程述并没有当回事。
不是的。俞妤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他又低头回起消息的样子,便将话咽了回去,敛着眉搅了搅汤里所剩无几的面。
她其实想说的是,她今天见到的许宥安和第一次见到的他有些不太一样,不同于那天晚上的疏离淡漠,今天的他似乎更温柔亲切,交谈起来也有种莫名熟络的舒服。
虽然这样的转变让她有些摸不清头脑,可是想起下午他的笑容,她觉得她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