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天渐冷的缘故，温暖拥挤的教室格外让人好眠。
俞妤不记得自己是在老师讲到魏晋哪个诗人时闭上眼睛的，只记得自己睡得昏沉又扎实，等被下课的铃声叫醒时，她迷迷茫茫地睁眼还以为自己坐在高中的教室里，漫长的一觉醒来其实只是过了短暂的十分钟。
直到看到前方头对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笑作一团的夏康康和林意，俞妤才逐渐清醒过来，身旁的人察觉到她的动作。
宋子楠感叹道：“俞妤同学，你终于醒了，你这一觉睡得简直天昏地暗不省人事。”她忍不住伸手掐了把她的脸，提醒道：“快擦擦，口水都流桌子上了。”
前方听到声音的两个人也回过头，刚好看见俞妤被骗着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更是忍俊不禁。
“阿妤昨晚是熄灯之后又偷偷溜出去干什么坏事了吗？怎么上课会困成这样？”
“估计是熬夜了。”
俞妤揉了揉自己发沉的脑袋，刚睡醒声音还带着鼻音，“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在教室比宿舍还好睡。”
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一眼时间，引入眼帘的却是宿舍群里几十条的消息提示，她瞬间有了某种不太好的预感，点开一看果然里面一堆自己睡觉的丑照。
甚至还被做成了各种各样的表情包。
见她发现，其他人笑得更开心了，其中最开怀的委属拍照的宋子楠。
俞妤狠狠瞪了一眼罪魁祸首，然后不忍直视地退出群聊的页面，咬牙切齿，“不要被我抓到你们睡觉的时候！”
很显然她的狠话没有任何的威慑力，只换来她们更嚣张的笑声。
她们从从三楼教室一路闹到了文科楼的门口，在上完最后一节课的傍晚时分，她们的说笑声显得格外清脆明朗。
以至于等在教学楼台阶前的程述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们。
“阿妤。”
程述的声音传入耳中时，正在说笑的俞妤有些茫然，还是靠夏康康先发现到他的存在，给她指明了方向后，她才看到右前方的男友。
挽着她的宋子楠顺势松开了手，“咦他怎么来了？”
其实俞妤心里也有这个疑问，她走到他的面前，但还没等她问出口，程述已经先晃了晃手机。
“我给你发了消息，说在文科楼门口等你。”
他有她的课表自然知道她今天的课程，俞妤有些心虚地说：“刚刚上课睡着了，还没来得及看。”
这话一出，程述还没露出无奈的表情，他旁边的男生已经笑出了声。
俞妤这才注意到他旁边的人，她记得是他的舍友，普通干净的长相，个子不高但是性格似乎还蛮开朗。
见俞妤望过来，李东阳连忙抱歉道：“不好意思嫂子我不是笑话你的意思。”
这个称呼一出，俞妤的脸色忍不住一僵，她感觉自己瞬间好像老了十几岁已经结婚带了俩娃，想到这，俞妤的笑快撑不下去了。
她连忙转移重点：“是有什么事吗？”
“前阵子忙活的比赛出结果了，我们拿了一等奖，想着晚上出去庆祝庆祝，刚好带上你一起。”
李东阳补充道：“嫂子宿舍的也一起来吧，人多热闹。”说着他瞄了一眼不远处边等俞妤边说笑的女生们，也不知道是看到谁，脸颊有些微红。
俞妤却是一愣，“今晚吗？”他没有提前告诉她。“今天不行。”
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的拒绝，本来还满怀期待的李东阳脸色顿时脸色讪讪，就连程述也皱起眉头，“为什么？又要去你的图书馆？”
俞妤察觉到他语气的不虞，心里也跟着不舒服起来，她本来想反问道去图书馆怎么了，可是看到还杵在旁边的李东阳，便压下自己的情绪。
“不是，今天是小意的生日，我们约好了晚上陪她一起过。”她补充了一句，“我前两天跟你说过的。”
所以在看到他时，她才会那么诧异。
听到后半句的程述愣了一下，他回忆着却没有找到丝毫关于这个的记忆，这些日子学生会加上比赛，他忙得不可开交，偶尔几次和俞妤约会也是心不在焉。
意识到自己的理亏，他突然有点无法直视俞妤那双平静的眼睛。
局面一下子变得尴尬，李东阳看了看陷入沉默的程述，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俞妤，忍不住挠了挠脑袋，“那，那也可以一起，一起庆祝。”
他一说完，就感觉到自己不如不说。
“不了，不太合适。”俞妤先朝李东阳笑了笑，“其实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那么称呼会让我不太自在。”
然后她才看向程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真切一些，“恭喜获奖，希望晚上你们玩得开心。”
这些天他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也贴心的不去过多占用他的时间，虽然现在好像局面不太好看，但是付出得到了回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大家不愉快。
“阿妤……”
俞妤轻声打断了他，“她们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他们看着俞妤走向等待着她的舍友，那边的女生撇了他们一眼似乎在问发生了什么，但俞妤只是摇摇头，李东阳的脸还是泛着红，只不过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感到莫名的窘迫。
“嫂……程哥你女朋友怪有脾气的。”
程述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
自己女朋友的脾气，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在他脱口而出那句话的时候，看到俞妤微变的脸色，他就知道她生气了，但他也清楚她不会当场发作。
他和她交往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在外头吵过架，她就算是在气头上也会顾忌彼此的脸面。多体面的两个人，只是偶尔程述看到路边的情侣不顾颜面歇斯底里的争吵，他一边觉得那样让别人平白看戏很丢人，但一边也会觉得困惑，会不会失去理智后暴露出来的丑陋才是爱真正的模样。
他和俞妤之间太过于冷静也太过于平淡，平淡到偶尔他会有种错觉，无论有没有他的存在，她都没有什么所谓。
对于她而言，似乎男朋友远不及朋友来得重要。
从俞妤转头走过来的时候，宋子楠她们就察觉到她脸色的不对劲，等她走近后，连忙询问。
“怎么了吗？怎么感觉快哭了？”
“是不是程述欺负你了？我们去揍他。”
她们一副要为她主持公道的样子，逗得俞妤忍不住勾起嘴角，她摇了摇头，拉住宋子楠蓄势待发的胳膊。
“没事，他们就是问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玩，我已经拒绝了。”她的手顺势也挽住旁边没有说话但是面露担忧的林意，“快走快走，晚了吃饭又要排好久的队。”
“没事我刚刚预约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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