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太玄剑经(2)

举目向石壁瞧去,只见壁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字,但见千百文字之中,有些笔划宛然便是一把长剑,共有二三十把。

这些剑形或横或直,或撇或捺,在识字之人眼中,只是一个字中的一笔,但知道这些字只是障眼法,真正隐藏其中的是笔画的体态。

但如今他存了知见障,却是修炼不成的。

稍微看了一阵,贺奇便离开了第二间石室。

信步走到第三座石室之中。

一踏进石室,便觉风声劲急,却是三个劲装老者展开轻功,正在迅速异常的奔行。这三人奔得快极,只带得满室生风。三人脚下追逐奔跑,口中却在不停说话,而语气甚是平静,足见内功修为都是甚高,竟不因疾驰而令呼吸急促。

只听第一个老者道:“这一首‘侠客行’乃大诗人李白所作。但李白是诗仙,却不是剑仙,何以短短一首二十四句的诗中,却含有武学至理?”

第二人道:“创制这套武功的才是一位震古烁今、不可企及的武学大宗师。他老人家只是借用了李白这首诗,来抒写他的神奇武功。咱们不可太钻牛角尖,拘泥于李白这首‘侠客行’的诗意。”

第三人道:“纪兄之言虽极有理,但这句‘银鞍照白马’,若是离开了李白的诗意,便不可索解。”第一个老者道:“是啊。不但如此,我以为还得和第四室中那句‘飒沓如流星’连在一起,方为正解。解释诗文固不可断章取义,咱们研讨武学,也不能断章取义才是。”

只听那第二个老者道:“你既自负于这两句诗所悟比我为多,为何用到轻功之上,却也不过尔尔,始终追我不上?”

第一个老者笑道:“难道你又追得我上了?”只见三人越奔越急,衣襟带风,连成了一个圆圈,但三人相互间距离始终不变,显是三人功力相若,谁也不能稍有超越。

贺奇看了一会,转头去看壁上所刻图形,见画的是一匹骏马,昂首奔行,脚下云气瀰漫,便如是在天空飞行一般。

再细看马足下的云气,只见一团团云雾似乎在不断向前推涌,直如意欲破壁飞出,他看得片刻,内息翻涌,不由自主的拔足便奔。

随即贺奇强行压下这种冲动,只是不存杂念,随意观摩墙上图画。过了许久,三个老者已经离去,另有四人手执长剑正模仿壁上飞马的姿式,正在互相击刺。

这四人出剑狠辣,口中都是念念有词,诵读石壁上的口诀注解。一人道:“银光灿烂,鞍自平稳。”另一人道:“‘照’者居高而临下,‘白’则皎洁而渊深。”又一人道:“天马行空,瞬息万里。”

第四人道:“李商隐文:‘手为天马,心为国图。’韵府:‘道家以手为天马’,原来天马是手,并非真的是马。”

贺奇并不修行,只是随意观看,很快将二十四间石室浏览完毕。

“侠客行”一诗共二十四句,即有二十四间石室图解。按照原著所说,那第五句“十步杀一人”,第十句“脱剑膝前横”,第十七句“救赵挥金锤”,每一句都是一套剑法。

第六句“千里不留行”,第七句“事了拂衣去”,第八句“深藏身与名”,每一句都是一套轻身功夫;

第九句“闲过信陵饮”,第十四句“五岳倒为轻”,第十六句“纵死侠骨香”,则各是一套拳掌之法。

第十三句“三杯吐言诺”,第十八句“意气素霓生”,第二十句“喧赫大梁城”,则是吐纳呼吸的内功。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贺奇对照《侠客行》全文,不由得囧然,这等解释,有些牵强附会了。不过贺奇自认自己中人之资,并非绝世天才。侠客岛这数百人参悟不出来,他也不指望从文字中领悟什么东西出来。

好在,贺奇有贺奇自己的办法。

变天击地大法!

有了催眠侍剑的经验,他已经是轻车熟路,而这一次是要自我催眠,更加简单。很快,贺奇便自我催眠完毕。

从这一刻起,贺奇变成了不识字的人。

他从第一间石室开始练起。

在他眼中,图画也好,文字也罢,都变成了图形。

那是一把把长长短短的剑,有的剑尖朝上,有的向下,有的斜起欲飞,有的横掠欲堕,贺奇一把剑一把剑的瞧将下来,瞧到第十二柄剑时,突然间右肩“巨骨穴”间一热,有一股热气蠢蠢欲动,再看第十三柄剑时,热气顺着经脉,到了“五里穴”中,再看第十四柄剑时,热气跟着到了“曲池穴”中。

热气越来越盛,从丹田中不断涌将上来。

按照石壁上所绘剑形,内力便自行按着经脉运行,腹中热气缓缓散之于周身穴道,

当下自第一柄剑从头看起,顺着剑形而观,心内存想,内力流动不息,如川之行。从第一柄剑看到第二十四柄时,内力也自“迎香穴”而至“商阳穴”运行了一周。

搞定之后,贺奇又赶到这第一图中却只一个青年书生,并无其他图形。

看了片刻,觉得图中人右袖挥出之势甚是飘逸好看,不禁多看了一会,突然间只觉得右胁下“渊腋穴”上一动,一道热线沿着“足少阳胆经”,向着“日月”、“京门”二穴行去。

他心中一喜,再细看图形,见构成图中人身上衣褶、面容、扇子的线条,一笔笔均有贯串之意,当下顺着气势一路观将下来,果然自己体内的内息也依照线路运行。

当下寻到了图中笔法的源头,依势练了起来。

这图形的笔法与世上书画大不相同,笔划顺逆颇异常法,好在他从来没学过写字,自不知不论写字画图,每一笔都该自上而下、自左而右,虽然勾挑是自上而下,曲撇是自右而左,然而均系斜行而非直笔。

这图形中却是自下而上、自右向左的直笔甚多,与书画笔意往往截然相反,拗拙非凡。他可丝毫不以为怪,照样习练。换作一个学写过几十天字的蒙童,便决计不会顺着如此的笔路存想了。

图中笔画上下倒顺,共有八十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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