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傅岭南这个冷笑话,沈关砚眼睛弯了一下,笑意驱散了眼底的忧愁,他又夹了一个打架打输的“流沙包”。吃完早饭,沈关砚比餐前活泼了不少。在傅岭南开车送他排练的路上,沈关砚跟他讲了讲昨天交响乐团发生的趣事。提及最多的名字自然是赵子煜,因为他跟沈关砚的交集多。傅岭南开着车,沉默地听着沈关砚的话,一直没开口。讲了许多之后,沈关砚自己也觉得太琐碎了,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到了地方后,沈关砚解开安全带往下走时,傅岭南说,“今天中午我没事。”沈关砚听懂了他的画外音,眼睛有一点亮,“那要一块吃午饭吗?”傅岭南说了一句“好”,又道:“把你那个朋友也叫上吧。”见到赵子煜,沈关砚就把傅岭南要跟他一块吃饭的事说了。赵子煜也有些惊讶,“你哥请我吃饭?”沈关砚点头,“嗯。”赵子煜欣然同意,“可以啊,替我谢谢你哥。”隔了一会儿又开玩笑,“咱俩这算不算是官宣友谊了?改天我也带你去见我妈,让我妈给你包个大红包。”沈关砚抿唇笑起来。他的笑清浅又好看,带着沈关砚独有的清雅气质,看得赵子煜心情也很好,又说了一些玩笑话逗他开心。跟沈关砚真正熟悉之后,赵子煜才发现他其实很爱笑,哪怕自己讲了一个老掉牙的冷笑话,沈关砚都会给面子。正式排练时,赵子煜也就不打扰沈关砚,在一旁摸鱼看他练琴。中午傅岭南换了一辆崭新的奔驰大g,停在门口非常吸睛,腿长肩宽的傅岭南也很吸睛。这辆车不是傅岭南的风格,沈关砚看到后有点惊讶。傅岭南解释,“车是裴云斯的,他上午开我车去见顾客了。”开这样的车去谈生意,的确让人觉得太过张扬了。赵子煜性格外放,品味跟裴云斯倒是惊人的雷同,满目欣赏地看着这辆吸睛神“汽”。沈关砚为他俩介绍,“哥,这是赵子煜,我新认识的朋友,这是我哥。”在沈关砚称呼自己为朋友时,赵子煜不自觉挺了挺背脊,笑着朝傅岭南伸出手,同样喊他哥,“经常听关砚说起你。”傅岭南跟他握了一下手,“麻烦你照顾我们家小砚了。”我们家小砚。沈关砚耳尖动了动,有些不好意思地垂垂眼。赵子煜开朗健谈,傅岭南虽然话少,但见多识广,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中途赵子煜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沈关砚跟傅岭南不知道在说什么,气氛很融洽。沈关砚脸上挂着笑,那是赵子煜没有见过的笑容。卧蚕堆起来,在眼角拉出一个细细尖尖的弧度,眼眸揉着细细碎碎的浮光。既漂亮又灿烂。赵子煜忍不住感叹,沈关砚跟他哥是关系真好。吃饱后,傅岭南又将他们送了回来。赵子煜跟沈关砚并排朝排练厅走,对傅岭南赞不绝口。“你哥人真不错,诶,我记得你说过他比你大四岁,那就是比我大三岁。三年后我要是像他这么成熟稳重,事业还有成,我妈做梦都得笑醒。”沈关砚弯唇笑着听他的赞美。赵子煜转头看过来,“怎么感觉夸你哥,你这么高兴?”沈关砚认真说,“因为他真的很好。”赵子煜搓搓胳膊,用受不了的夸张口吻说,“你哥控啊。”见沈关砚不否认,赵子煜继续开他玩笑。沈关砚始终不说话,要不是看到他耳朵红了,赵子煜还以为他不稀罕理自己。赵子煜用肩膀撞了撞沈关砚,“不是吧,说你哥控你也害羞?以后叫沈羞羞得了。”“说话啊沈羞羞。”“沈羞羞?”“对了,你不是说过了昨天准备追你的心上人?”沈关砚脚步微顿。“怎么,你还没想好?”赵子煜提高音量,“你这么磨磨唧唧下去小心人跑了,到时候有你哭的。”赵子煜这番话像投入湖面的一枚石子,沈关砚心里荡起涟漪。晚上沈关砚一个人在房间,想到不肯过来的沈书雅就心情低落。低到一个阈值时,傅岭南又会闯入大脑把心率拉高。沈关砚被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拉扯着,裴云斯在这时发过来消息。裴:【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裴:【你哥那天什么反应?】沈关砚犹豫几秒,慢吞吞戳着手机屏回复裴云斯。裴云斯看到沈关砚用简短的文字复述那晚的事,忍不住咋舌。还挺能忍,天鹅肉都送到嘴边了,竟然没下嘴去吃。啧,傅岭南是不是不行?裴云斯直接给沈关砚发过一条语音我心里有谱了,剩下的全都交给我吧。沈关砚隔了好几秒,问裴云斯:【没反应是不是不喜欢?】在沈关砚看来,傅岭南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看到这条过分单纯的信息,裴云斯忍不住笑了,摁住语音键说【放心,你哥绝对是喜欢你的,只是性格太闷骚,你等我想办法帮你揪出他的狐狸尾巴。】裴云斯又开始给沈关砚打鸡血,灌鸡汤。那股诱人下海的老鸨子味太浓,听的坐在一旁的周盛直皱眉。等裴云斯放下手机,周盛冷冰冰道:“我看你的工作量还是少,太闲容易出事。”裴云斯懒洋洋翘起二郎腿,“我这是在助人为乐,帮助弱小。”周盛:“我看是你搅混水。”裴云斯:“你说咱们的傅大少爷那么聪明的人,能看不出人家弟弟的心思?”裴云斯自问自答:“必定是能的,对吧?”周盛看着他没说话。裴云斯继续道:“明明看出来了,却什么表示都没有,还放任这种行为,说明了什么?”周盛挑着眉“哦”了一声,“说明什么?”裴云斯嘴角缓缓拉出一个笑,“说明这骚东西乐在其中!”那么漂亮的一个人,穿着你的衣服,黏在你身边,全身心信赖依恋着你,满脸都是爱慕。试问谁会不心动,不喜欢?傅岭南肯定心动,肯定喜欢!裴云斯义正言辞:“可怜的弟弟都不知道他仰慕的哥哥是这种人面兽心的人,你说我能袖手旁观,不管不问,任由他被欺负吗?”周盛淡然看着他,“不行,你找个戏班去吧,那儿能满足你的戏瘾。”裴云斯摊着手长叹一声,“所以说好人难做呐。”周盛懒得搭理他。裴云斯也不再磨这种无意义的嘴皮子,开始琢磨下一步的举动。傅岭南越是在这里装圣人,他越要搞破坏,让他装不下去。刚才裴云斯说了一大堆,但沈关砚听到耳里的只有那句,你哥喜欢你。傅岭南真的会喜欢他吗?沈关砚就像寓言故事里的那蛙,坐在井底琢磨着这件事。“小砚。”傅岭南站在门外,“睡了吗?”猛地听见傅岭南的声音,沈关砚有种被戳破心事的慌乱,“……没有。”他撩开被子正要下床,傅岭南已经将房门打开了。卧室只开着一盏壁灯,随着傅岭南走近,那张俊美的脸越发清晰,沈关砚看着他。傅岭南走到床头,身子微微倾低,将沈关砚一颗快要滑开的扣子扣好,又给他折了一下衣领。等傅岭南收回手,站直身体,沈关砚才慢半拍地张了一下嘴。他现在穿的这件衬衫,好像是上次傅岭南喝酒穿的那件,衣服的第三颗扣缝有点大。沈关砚脸颊忍不住发热。傅岭南似乎什么都没发觉,开始跟沈关砚说正事,“马上就要开学了,刚才我已经打电话给学校帮你请了一段时间假,你好好准备交响乐团的演出。”沈关砚点点头,“我会的。”见傅岭南要走,沈关砚忍不住叫他。傅岭南回身,沈关砚有一些不自在地问,“哥,你明天晚上有空吗?”傅岭南没给沈关砚明确的答复,“应该不忙,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