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锋利的剑尖指着男子的眼睛,似乎有寒气透剑而出,直刺眼球。
男子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唯一能动的瞳孔本能地紧缩起来,死死盯着剑尖。
但很快,他眼底又闪过一丝轻蔑,不屑地看着威胁他的云苏。
不过是个女人!
他就不信了,这女人真的敢拿剑杀了他。
她知道他是谁吗?
云苏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神情,冷笑道:“你觉得我不敢?”
男子蔑视地看着她,转了转眼睛,又瞥向一旁的镇北军。
似乎在暗示什么。
站在云苏身边保护她的小队长,微微皱起眉:“王妃,这人好像是……”
“我知道他是谁。”
云苏直接打断,嘲讽的目光看着眼露惊讶的男子。
她嗤笑一声:“你以为,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就不敢对你下手了?”
男子:“……”
该死,又被这女人说中了!
她是会读心术吗?
“明明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脾气上来了,照样敢对我下杀手,凭什么觉得我就不敢呢?”
云苏语气寒凉,隐有一丝杀意透露出来。
“身份算什么?你就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她蓦地抬起手,手中锋锐的长剑漾起一抹日光,如闪电般划过男子的眼瞳。
他瞳孔剧烈缩紧,倒映出冰冷的剑光,毫不犹豫地朝着他的眼睛直刺而来!
那一瞬间,男子心跳骤停,呼吸像被掐住般停滞。
她居然……真的敢动手?!
不!!!
迟来的惊恐冲上心头,男子拼了命地想调动身体,躲开这一剑,却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他呲目欲裂,脸庞涨得通红,额头上暴凸起一根根嶙峋的青筋。
但是,没有用!没有用!
他仍然动不了,犹如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眼睁睁地看着剑尖朝自己刺来。
原来这就是……任人宰割的滋味……
嗤!
云苏并没有练过剑法,挥剑的速度也不算快,剑尖携着冷光,眼看就要刺到男子的眼球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道黑影忽然从门外急速袭来,绕过层层镇北军阻拦,又快又准地打在云苏的剑尖上。
云苏手腕一抖,剑尖瞬间偏离了方向,贴着男子的眼睛划了过去。
一道细长的血线浮现在眼皮上,几根睫毛随之飘落下来。
“……”男子只觉得眼皮刺痛,本能地闭上眼,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男子满脸赤红,却发不出惨叫的声音,暴怒的青筋从脖颈蔓延到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在剑尖被打偏的同一时刻,一道焦急而又沉稳的声音响起:“王妃,剑下留人!”
急促的脚步声匆匆传来。
云苏的手腕震得有些发麻,却没有松开手里的剑,她没有回头,而是看向地上男子的身侧。
刚刚打偏她剑尖的黑影,竟然是……
一根又细又软的树枝?
树枝上的断口还很新鲜,像是刚从树上扯下来一样。
云苏眼神一沉。
一根这么小的树枝,都能飞射出这么强的力道?像暗器一样,震得她手腕发麻。
这算什么?
古武小说里写到的,飞花摘叶皆可杀人,难道是真的?
匆忙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身后,又被团团包围的镇北军持剑拦住:“王妃在这里,谁敢放肆?”
来人不得不停下脚步,一道极有穿透力的目光,落在云苏身上。
云苏手里提着剑,转过身。
层层人墙后面,站着一个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目英挺而俊逸,沉稳又不失风范。
他的面容与瘫在地上的男子,有五六分相似,气质却比他稳健很多,明显就是亲兄弟。
男子看到眼前的场景,眼中飞快闪过震惊,匆匆瞥了一眼云苏后,他很快看向了瘫在地上的男子,失声惊呼:
“五弟!”
果然是亲兄弟。
云苏冷然地看着男子,没说话。
这声音是……大哥来了?
太好了!
瘫在地上的男子也听到了声音,强忍着眼皮的刺痛,艰难地睁开眼。
他眼睫毛都被血糊住了,鲜血流进了眼睛里,刺痛难忍,却没办法伸手擦一擦,眼前整个视野都是血红一片。
这一幕景象,落在人墙外的男子眼中——
他的五弟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右眼血红一片,身前还站着一个手持长剑的云苏!
华服男子眼底闪过震怒,厉声道:“我是镇南侯府的大公子燕深,地上躺着的是镇南侯府的五公子,燕殊!不知我的五弟是哪里冒犯了王妃,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擅动私刑!”
镇南侯府的两位公子,燕姝儿的大哥和五哥。
云苏微微眯起眼睛。
燕殊的身份,她其实一早就猜到了。
丫鬟之前就告诉过她,王府里来客人了,是镇南侯府的两位公子和上官家的长公子。
其中,镇南侯府是武将府邸,而上官家却是书香门第。
燕殊对她的敌意很明显,又说是有事找她。
武将,出身世家,跟她有仇,却又不得不来找她……结合这几点,云苏很快就猜到他八成是镇南侯府的人。
来找她的原因也很猜,肯定是为了他的妹妹燕姝儿。
燕姝儿因为袭击云苏,被镇北军当场活捉,随后就被君长渊施压扔进了刑部大牢,还扣上了一个“疑似与刺客勾结”的罪名。
镇南侯府知道后,能不着急上火吗?
据说整个侯府五位少公子,最疼的就是这个宝贝妹妹了。
眼看云苏不说话,旁边的小队长上前一步,冷冷说道:
“燕公子,这可不是我们王妃擅动私刑,而是贵府的五公子擅闯王府内院,袭击并且胁迫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是出于自保才动的手,燕公子不知情况,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对于燕殊的胆大包天,镇北军们显然也十分不满,闻言一双双眼睛看向燕深。
燕深神情微变,立刻道:“我五弟做事一向有章法,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大胆之事?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话还没说完,云苏冷笑一声:“误会?”
她站在镇北军的保护圈中,手中持剑,微微抬起脖子,“燕公子,敢问什么样的误会,能让你的五弟差点把我活活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