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灭门,不是许俞该做的事,阴司要做的顶多也只是灭门。
在秦虎将消息传回去之后,玄监司便开始了行动。
玄监司大队甲士奔赴各处,目标多是某些背景深厚的高楼大阁。
至于几个口出惊人之语的俘虏,暴露出的内情牵涉越来越广,直接被秦虎问明情况后一刀砍了了事。
接下来的事情,玄监司会全面接手。
许俞则是回到了北峰山上,开始筹备新道观破土动工的事宜。
南山道人喜看热闹,全程观看了玄监司攻破永宁城中几家大商行的过程。
围观人群中许多修行人面露茫然,不知商家犯了何等罪行。
但没人敢发声,毕竟玄监司办事,不是闹着玩的。
事后托着掌柜人头的甲士出来,面无表情地宣读了贼人的罪行,众人才恍然大悟。
南山道人一连看了好几场,却是感觉很不安。
永宁地界,放在境内也就是巴掌大的地方,如今看来,群魔乱舞,乌烟瘴气得似乎太过夸张了些。
“莫不是世道真要变了?”
当许俞站在荆山道人灵牌前,诉说着自己计划时,南北道人联袂而至。
“许道长,我等二人已经想好。”
许俞精神一振,“如何?”
“愿为道观中执事!”
说着,南北道人同时朝着许俞躬身下拜。
“见过观主。”
“好,好。”许俞连忙将南北道人扶起。
“今后我等便相互扶持,共参大道。”
“今日是双喜临门。”许俞回头朝灵牌说道。
南北道人也朝着荆山道人灵牌作鞠。
……
精神振奋的许俞在五天后,在道观中迎来了秦虎。
“许道长,贼人老窝已全部查抄完毕,这是你的一份儿。”
秦虎脸上带着疲惫,将一个布袋交给了许俞。
许俞没有马上查看,而是问道:“内中事物,可已经全部筛选过?”
“当然,里中已经是存粹的财货与药材资源。”
秦虎苦笑道:“我们着实挑出了不少禁物,都是不敢交给你们的东西。”
“阴司那边收了东西后,已经仔细核对过了,他们自有一番流程,确信收下之物不会牵扯太广。”
许俞将东西收好,眨眨眼。
“玄监司与阴司,似乎常有合作?”
“当然。”
秦虎低声道。
“论与阴司打过的交道,玄监司比之朝廷诸公,不知多出多少去…”
阴司中规矩森严,作为阴差,更不能与阳间亲人多接触。
玄监司监测天下,缉拿邪祟,中间难免要与阴司打交道,于是阴差便可通过玄监司中人,给予阳间亲人便利照顾。
一来二去,双方便默契得紧。
至于朝廷寻常官员,阴司当真是不在乎的,指不定对方死去后,还会落在自己手里呢。
秦虎没有多留,跟许俞聊了片刻便离开。
这几天明明暗暗的压力他们也是承受了不少,此时还不是松懈之时。
到了这等地步,事情已经跟许俞与阴司无关,只看玄监司自己能不能顺藤摸瓜,扩大功绩。
将秦虎送走,许俞回到房中,掩好半拉房门,打开了布袋。
这玩意儿是玄监司的制式法器,能装不少东西,只是品质一般,容易损坏。
但对于那廉价的成本来说,这造型朴素量大能容的法器,反而极其适合行军携带物资。
仿佛有金光自布袋中透出,金钱的气味滚滚而上。
饶是许俞见过虾兵的金库,此时也是身子一僵。
毕竟那是别人的,如今自己突然被塞了个几乎与虾兵金库不分上下的布袋。
许俞脑袋有些发懵。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杀人放火金腰带,劫匪不如县官…”
呢喃了好一会,许俞这才把布袋收起。
过了片刻,忽然又觉得这布袋配不上自己的财富,于是将日月壶取出…
许俞灌了一个下午,直到南北道人从外归来,才堪堪将东西全部放进日月壶中。
正式成为道观执事后,南北道人对道观上心了许多。
对于道观重建一事,更是积极,如今下山,正是为了打听这方面的事儿。
“观主。”南山道人开口,“山下行情我们打听过了,内中门道实在不少。”
“无论是建材,匠人,还是布局,皆有不少讲究,说到底,还得看咱们的要求与财力。”
许俞手一挥,道:“道观不差钱,怎么好怎么来。”
“对了,都有何等讲究?”
南山道人犹豫了一下。
“要说一般的道观,便是平常建材普通布局,五年小修十年大修。”
许俞摇头。
“上好的木头石材,可防虫蛀鼠咬,冬暖夏凉,可立百年不倒…”
许俞面无表情。
南山道人接着道:“再请精通此道的老成匠人过来,据北峰山地形,细细为道观布局。”
“据说高明匠人的布局,可为道观聚运,虽没有明证,但确实有这么个说法…”
许俞这才满意点头。
“如此甚好,便请此等匠人前来,再辅以上好的材料,重建道观。”
南山道人看许俞脸色,琢磨了一下子,试探问道:“可是玄监司将财物送了过来?”
“正是。”
“啊,我看玄监司搬运商行财物时,甲士们是一箱箱地抱出。”南山道人叹道。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那般多的财货。”
北河道人闻言道:“内中有禁品,肯定会被玄监司收走,大动作一场,上下皆有眼睛望着。”
“要取走这般多的财货,想必玄监司也要上下打点,封住一些人的嘴。”
这么下来,真正到自己等人手上的,恐怕少了几成。
只是许俞已甚是满意,刘文成能做到这一步,着实不容易。
按理来说,这等行为属于私吞,这般多的财物,说不得已经触及底线。
“观主,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动身下山采购,其中一些材料可遇不可求,得及早下手才是。”
南山道人眼巴巴看着许俞,开口道。
“好。”许俞说着,便将秦虎送来的布袋丢给南山道人,自己识相地从日月壶中往外丢银子。
一万几千两根本不是事儿,南山道人逐一接过,连声道:“够了,够了。”
“再多也无用处了,那不是银子的事儿。”
说着,南山道人把布袋往背后一甩,以乡下老农的姿态向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