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挺意外的。
别看向他们这样的人家,好像随便给子弟安排官职。
可这詹事府的差事,并不是那么好找的。
詹事府主要管皇子和皇帝的内务,看起来是服务的。可接近天子的人部门,那就不是一般地方。下设左右春坊,司经局。
其中,左右春坊和司经局基本是太子属臣。
这是一道登天梯。
不过,走到半路,苏南丞就想明白了。
天上不可能掉馅饼。
苏英渠也不可能为他那般奔走。这差事……
苏南丞笑起来。
连生不知道内情,只当他就是为有了差事高兴。也替他高兴。
苏南丞却真心想笑。
这世道中,家族才是一切。
太子地位不稳,三皇子也不见得是万全。如今有这个机会,赶上了,苏英渠将他塞进詹事府。
未必不是为了以后有用。
这可真不错。苏南丞想,反正就是互相利用。
苏家或许有朝一日用得上他,而他自己也需要这个机会。
第二天的时候,老太太那边就差人送来不少东西。
知道他有了差事,怎么也该赏赐一回。
苏南丞只叫人收着。
不多时,大夫人又派人来“七公子,大夫人说您这里人手不够。住处也小了些,大夫人的意思是,换个地方住呢?还是修葺一番,您只管自己说。人手的话,小的按着规制给您添上?”来的是前院张管事。
他话说的恭敬,人却没有多恭敬。
苏南丞点头“那就修葺一下好了,简单些修葺。至于人手,也不需要太多。倒是给我添上两个小厮要紧,丫头的话就不必了。”
“哎,那小的去办。”张管事笑呵呵的走了。
府里下人对他的看不起是长久的,怎么会一夕之间就改变。
不过是如今他不一样了,做戏罢了。
等苏南丞去詹事府报到的时候,并没有官服,没那么快做出来。
他是穿着便服去的。
拿着自己的腰牌去詹事府,就被人带进去。
一路领到了少詹事孙大人跟前。詹事府詹事官职最高,正三品,如今是吴大人。
两位少詹事,如今也只有一位孙大人,另一个还是空缺。
这种位置空缺,不是没人,那就是上头没选好。
苏南丞按着规矩请安“下官拜见孙大人。”
“起来起来。哎呀,这成康侯府就是出人才嘛!你说几位老爷都生的丰神俊朗,这几位小公子也是个等个的好样貌。七公子生的尤其好嘛。”孙大人笑呵呵的道。
“大人谬赞了,下官如今是您的下属。怎么敢叫您称呼什么公子?还请大人只管称呼下官名讳,苏南丞便是了。”
“哎呀你这人……直白的很。”孙大人笑着摆手“也成,南丞啊,咱们这呢,规矩多,事多。不过不着急,你刚来,先跟着下面人把公文录了。好好学着,办差的事,不着急哈。”
苏南丞应了,就跟着下面人先走了。
走程序还是很有必要的。
孙大人这种态度,他也想到了。
他毕竟是走后门公然插进来的。
这里环境复杂,最接近皇权,那大家都有自己支持的人。
他自己嘛,大概是被默认是三皇子党羽。
詹事府不一定偏太子,但是詹事府中总有人偏。
他被摆着不给活儿也不稀奇。如今急不得。
果然,接连半月,他每天卯时准时来,申正回府。
做的基本都是抄写一些没用的东西。
他是计划打长久战的,可偏是有些事吧,他就不由自己。
区区庶子不足为虑,可博弈中的皇子争斗中,他如今也算个勉强用得上的棋子。谁叫他是苏家的庶子?
半月后,调令传来。苏南丞成为了左春坊司谏,还是从九品。
区别就是,这是太子属臣。
苏南丞挺意外,但是既然是正式调令,他除了搬东西换地方,也没什么好说的。
苏英渠知道这件事后,脸色极其难看“既如此,你就好好做吧。太子乃是储君,你跟着太子,也是好的。”
苏南丞只是拱手说了个是。心想您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如今倒是不说朝中局势不稳了?
有这么一出,苏英渠也没心思跟他说话,摆手就叫他走了。
他也不能如今辞官,不然那可太得罪人了。
苏南丞回到自己住处,这里修葺过后,至少看起来没那么破了。但是跟别的院子还是比不得。
他叫人上了膳食,吃过后,就舒舒服服躺下来了。
长叹一声,真是什么都不想琢磨。
次日一早,他就被左庶子马大人带去了东宫。
左庶子是太子侍从官,在东宫的时候多。
“你先候着吧。”马大人为人严肃,来之前也没说是太子召见。
苏南丞还是第一次来东宫,准确说,他也是第一次进宫。
虽然生在侯府,可他本人没有资格进宫。
远远的瞧见过陛下与太子,也看不甚清楚,今日倒是可以见一见了。
马大人也是候着,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里头才传他们。
太子穿着一身玄色长袍,上头金龙熠熠生辉。
苏南丞不敢抬头,只瞧见太子的衣着,与垂在两边的金黄色绦带。
“抬头。”
苏南丞这才抬头“太子殿下千岁。”
子点了一下头“你们苏氏,果真出风流人物。你小小年纪,倒也是好样貌。”
苏南丞无语。
不过太子虽然身份尊贵,衣着华丽,却长得确实一般。
不丑,也贵气,就是也不好看。
“臣叩谢太子殿下夸赞。”苏南丞跪下。
“不必如此多礼。孤调你来,今日起,你就先留在东宫办事。”太子道。
苏南丞一愣,原来是太子调的?
“是,臣多谢太子殿下抬举。”苏南丞道。
“嗯,你先退下,外头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做。”太子摆手。
苏南丞出去后,马大人进来了。
“殿下,这苏南丞乃是苏家人,您这是?”
“苏家人不好吗?三弟步步紧逼,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太子笑了笑。
他是性子比弟弟们温和些,可毕竟也是做了三十来年太子的人,不可能真是个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