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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意嘟嘟嘴,问她:“我爹爹可是教外祖父训了?”

“这我却不知晓。”

她走两步,快进园时又问:“你们知道景深,那你们知不知道他有几个丫鬟?”

觅雪提着灯,忽在一旁笑出声,被觅风睨了眼才哑口。

“你笑什么?”

既然她问了,觅雪心想说了也无碍,况且她已知表小姐同景深世子是知心人,这话说了表姑娘也能开心些。

“表姑娘没来府上时,我一直伺候在老太太院里,七王爷总是来府上拜访,一次我端茶去时他正与老太太说笑呢,说的正是睿王世子院里还没婢子一事。我还想像大少爷、二少爷这样洁身自好的少爷院里都有好两个丫头伺候的,怎他一个世子也没有?”

原来景深说的全是真,夏意果真如觅雪想的那样开心几分,回屋里后又问她们:“七王爷是景深的七叔么?”

“正是。”

“他为何总来拜访?”

“好似是七王爷幼时教老太太与姑娘的母亲救过一命,在府上小住过一段时日。”

还有这等渊源……夏意洗漱过躺下时还在想这事,以前她只从爹爹与芝婆婆口中听过娘亲的事迹,再有便是从那个小册子里晓得一二,而今来了京城,又听外祖母和府院里的厨娘说过好些,对娘亲就更嚮往了。

她想若榴是真,可从未后悔来京这遭,不单一朝间多了几个亲人,还见识了这繁华之地,只是……只是她好像还没见识太够。

到这儿她才想起景深,也不知她走后他有没有被外祖父凶?他既是个世子,该不会被外人凶罢?可听说外祖父是当过太子老师的人,连当今圣上都说教过的人,再说教说教景深也不在话下罢?

她想了会儿长嘆声气,担忧景深回来时与她承诺带她去看阿双姐姐的话落空。

幸而在外顽了整日,睏倦袭来才没让她忧思太久,而是抱着被子一觉睡去,还打着极细微的呼噜。

一夜好眠,翌日转醒时竟已近午时,怕自己才做几天的“表姑娘”就变惰忙起来梳洗,觅雪替她簪了支新的白玉蝴蝶簪,她捧着铜镜瞧了好久才放下。

觅风将她的“早膳”端来时笑她道:“姑娘起得好早,听人说景深世子已在堂上候了一早了。”

“景深来了?”她喜孜孜问她。

“嗯。”

夏意忙大口大口舀起粥,吃了小半去时忽然抬头问觅风:“京城里的姑娘小姐们可是不能出门?”

觅风斟酌会子答道:“大赜民风开放,倒不是不能出门,只要有家中人陪着都成。”

“那我这般顽皮,外祖父还许我出去么?”

“这……我想景深世子既然来了,总是说好才成的。”

夏意还是嗳气,连粥都吃得不起劲儿来,用过饭便藉口问安看景深去,事情却出乎她意料,景深竟又一次把她带出了宁府大门。

这日他带她去了个叫藕花园的地方,早间那碗小粥尚未消化就又饱餐一顿,最后难堪地发现小腹微微胀鼓,在藕花园里散步看残荷时都要时时留心把它收回去。

景深无意间瞥见,偷笑几下,顾及她颜面没说出来,还把她头上的白玉蝴蝶簪夸来夸去,夏意暗暗讶异他竟还认得出这是新的簪子,走进荷亭观鱼时才问他昨夜与他们说了什么。

他轻笑声:“当然是以理服人。”

“甚么理?”

“我和他说你才不爱吃甚么鳝鱼,而是喜欢边鱼、鲫鱼、鲤鱼,又告诉她你嗜甜,而不是像个老头那样单喝茶就够,还说我能带你去见她想见的人,而他们谁也不知你想见谁,甚至都不能将你带出府门……”他斜欹着凭栏笑睃看她,“而后他们就哑口无言了。”

虽然,也不是这般简单的“理”,但与她说这些就足矣。

果然连夏意也觉得简单:“就是这般简单的‘以理服人’么?”

“嗯?你不该觉得我厉害吗?”

“景深好厉害呀!”

“……”为何她总能把话说得听不出真假呢?

这事许要他日后再琢磨了,他眼下还需带着小姑娘见阿双姐姐去。一早就差十七去陈府传过话,两人出了藕花巷后直接去往樱园,夏日里樱桃会便开在此地,方今秋日清净得很。

他陪她走到一棵樱桃树下时就止了步子:“我在外头亭子等你。”

“嗯。”想到阿双姐姐就在里头,夏意急沖冲要往里去,却又教景深叫住。

他叮嘱她:“休要哭红眼睛。”

“喔。”

景深看她跑进了屋时才进亭子坐下,撑着半边脸打哈欠,昨夜晚归,还兴致勃勃地回想着画船上那个吻,害得他睡不好,还又起了个早去宁府等人,哪儿能不困?

于是眼前园景不会儿就变得朦朦胧胧,最后终于被遮挡在阖得严实的眼皮之外。

瑟瑟秋风钻来亭中作祟,从少年嵴背上旋去脖颈处,正觉凉飕飕时脸颊上就覆来暖意,像是有只软绵绵的手在轻柔拍打他。

“景深?景深——”

少女一叠声儿地将他唤醒,睁开眼时尚觉混混沌沌,喃喃道:“怎梦醒了还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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