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又回去了?只是出来看眼她么?
如是想着,忽地安了心有底气一些,不过眼神却不敢乱瞥了,只盯着楼梯看景深几时出来。
是以景深再推门儿下来时就见小姑娘可怜巴巴地守着他的模样,心霎时软了,这个妹妹长大了该多可人?
“教你等得久了,”他快步走去她跟前,见那个小伙计又跟过来,又干脆地取了块碎银交给他,“有劳你带我寻那周爷了。”
小伙计欢喜接过,笑脸将二人送出去才蹦回堂内,凡坐在堂内的人都瞧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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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意出了襄云楼才问他:“你都与人说妥当了?”
“嗯,他明日便启程入京了。”
“从襄云到京城要多少时日?”
“我来时坐的马车,正好十日就到了。”他答过她话,这时才认真打量起襄云来。
街市上叫卖声不绝于耳,深秋时节听到的多是卖炒银杏与各式糕点的声音,没想到襄云还是挺热闹的。
夏意却是一副不哪般稀罕的模样,这时候摆摆脑袋,好奇问他:“你平日出门都带这般多银两么?”
她其实想问的是,他平日也是这么挥霍的么?便连寻路他都大度地给人一块碎银子,她从不晓得问路也得给人银两。
虽觉得浪费了,却也晓得这是他人的钱财,她拿不得主意的。也因着这事,她忽然觉得景深当比她所想的还要有钱些……
如是想着,看他的眼神都深沉了些,莫非他就是话本子上说的富家子弟?
富家子弟景深听了她问却是笑了下,这些银两不过留在身上备不时之需的,平日出门只有十六与在就是,何须他鼓囊囊揣满怀的银两?
不过如今小姑娘说它多,他也不能说这少,掩唇咳嗽声:“偶尔才带些,今日用得多是想少来县城。”
话也不假,虽他只来时随身的个薄薄的钱袋子,可在若榴确实无处用,不若在县里多买些东西来。
想着弓腰看小姑娘,问她可有想吃的,夏意当即摇摇头。
哪儿是不想吃,其实是背着爹爹来县城身上一文钱也没有的。景深问过便想到这个,笑着打趣道:“我住在你家里,想买些零嘴给你,不知夏意妹妹收是不收?”
夏意听他叫了声“夏意妹妹”,没来由的红了耳朵,脸蛋儿也热热的,还是摇了摇头,希冀道:“其实我想去书铺里瞧瞧……你能陪我去么?”
不是说不喜欢念书么,怎么好容易来一次只想着到书铺去?可真像小书呆,他最不喜欢的便是小书呆了。
“那好罢。”他应的颇为无奈,脚下不情愿地跟她找书铺去。
经炒栗子与梧桐子的地方时,他拽住一心向前的夏意:“走得累了,吃些东西罢。”
不由分说地买了包糖炒栗子来,塞进小姑娘怀里。
夏意对着香喷喷的栗子,再摇不动脑袋了……景深家里的钱财,定能买吃不完的糖葫芦与栗子罢?
“你在想什么?”
她捧着热乎乎的油纸包,抓了一颗交给他,细声细气地说了声谢谢,比这栗子还绵甜。
“小姑娘,过来瞧瞧胭脂罢?”胭脂摊铺上的年轻妇人百般热情地叫住了路过的两人。
临铺卖首饰、耳坠儿的姑娘也眼角眉梢也飞起来,道:“这位公子替妹妹看看首饰罢,瞧这对儿珍珠坠儿多小巧。”
景深教她看得起鸡皮疙瘩,忙要叫夏意走,却发现她直直盯着那副坠儿,忍不住笑她傻。
离了摊铺后才说给她听:“傻姑娘,那哪儿是珍珠的,都是说着骗你们小姑娘的。”
她若喜欢,待他回去了选最好的给她,好歹走在一起余人都把她当做是他妹妹的,总要做点哥哥当做的事儿才担得起这名头。
夏意却不满他说她傻一事,道:“我看的才不是那对,我看的是那对儿红色模样像石榴粒的坠儿。”
“况且——”她只手抱着栗子,另一只手摸了摸耳垂,“况且我还没打耳洞的,我才不买。”
景深闻言迳自看去她耳垂,之前洗衣裳时就发现她没打耳洞的,这时看去耳尖,软白的煞是可爱。
她快便及笄的姑娘了,怎还没打耳洞呢?景蕖早些年就有了耳洞,就连才八岁的景圆去岁冬日都打了耳洞……
“烤梨咯,香喷喷甜滋滋的烤梨哟,保管甜进心里去——”
说话间二人过了一道小石桥,桥头不远有位大叔卖烤梨,嗓门压过一旁卖菊糕的阿婆。
“要吃烤梨——”
景深话尚未问完,身侧边出了差池,一道白影晃过撞倒了夏意,热乎乎的栗子骨碌碌散了一地。
那人见撞到人,忙蹲身去扶小姑娘,边问:“哎呀呀,小妹妹可还好?可有哪儿不适?”
夏意被他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许还不巧的坐在一颗光滑的小卵石上头,疼得瞬时眼眶蓄了泪,抬眸时便见一个白面书生,束着发冠,一袭白衣。
泪眼婆娑间,夏意发现这人方才是在襄云楼内见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樱桃:(推眼镜)再过几章本文第一男配(?)就要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