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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离悬杪堂愈近,愈发觉得自己闻到了饭菜香气,不过总觉得忘了些什么……

夏先生在学堂做饭若榴乡人都是晓得的,不过乡人们并不知教习之地与炊烟味搭在一起本是一件不成体统的事,只觉得先生为人亲切尽责。

夏先生初来若榴便在榴山脚下重金建了学堂,村正摸不着边际,乡人们更是不解,只觉得这妖魔鬼怪之地还是离得远些才是。

可里正终归是里正,也算是识得几字,听夏先生说过一席话后便倾力相助,学堂这才陆续进了二三学子。

后来就连里正家里幼子的名字都是教夏先生给取的,再后来,夏先生就担起了替乡里新生婴孩取名的担子。加之学堂每岁所收束脩不多,凡家中有多余出来合适读书的孩子,都送进学堂来。

学堂是夏先生的,夏先生在里头做什么都是对的,这便是若榴乡人们的认知。

“爹爹!”夏意踏进学堂后院,叫了声儿人。

夏先生翻炒菜的手一哆嗦,回头看人正靠在门框上,笑道:“今儿来得正准,将菜端出去罢。”

“嗯!”

“手上拿的是什么?”

“芝婆婆给我的银杏果,”她顿了顿,道,“爹爹,你与李叔说说罢,别总给芝婆婆捎这硬的吃食,她哪儿嚼得动?”

“这倒是,总教你吃了去。”

说话间父女俩将饭菜端去小侧屋里,夏意盯着比平日多出的菜,唇边笑意渐敛,眨巴眨巴眼:“哎呀……我好像忘了景深。”

不止她忘了,就连夏先生刚刚那一瞬也是忘记的。

夏意挠挠头,将景深说要出去走走的事说给他。

夏先生却怕她饿着,只道:“你先吃罢,他这般大的人了,家里不见人只随意一问也晓得学堂在哪儿,再者肚子饿了定有主意的。”

好似……很有道理的。

她慢吞吞刨着饭菜,用过饭在一间屋里小竹榻上小眠会儿,醒来时学堂里已经有念书声了,她便悄悄出去又回芝婆婆家,听她讲芙蓉绣帕哪处好、哪处不好,又得了个绣凤仙绣帕的活才家去。

到自家院门前时竟有些心虚,都快酉时了,他没吃着东西的话定饿坏了罢?不过院里却非她所想的有个人守着,反是空荡荡的……

他人呢?

她转身又要出院找他,不过走到门口时就愣住了脚步,几步开外立着的少年头发乱糟糟的,白净的脸上多出了几处青红,原本就带着浅绯色的桃花眼此时通红着,衬得他眸子愈发黑亮,眼底似有浮光……

夏意一悸,耳根瞬时急得红了,语调再不似平时的轻缓甜润,而是抬得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高:“谁打的?”

作者有话要说:  选择题:

1.景深最大的错觉是:a.忍忍,不过住几日就回去了;b.先生真是太穷了,这般破旧的衣裳还穿。

2.夏意最大的错觉是:a.小哥哥这般文弱究竟是谁欺负他!b.他好可怜,才这般大就没家了。

咳,等开篇的尴尬阶段过去了很快就会变粉变甜!我有超多粉色的桥段啊(doge),看下去不后悔呀(硬广捂脸

感谢大家的爱~(シ_ _)シ我去考个外国文学史就回来……吧……

第4章 深院月

比夏意还要凶巴巴的风摇得屋外的树哗啦响,景深立在风中颇显狼狈地咳了声儿:“无碍,只找不着你人。”

他的样子哪儿像是没事的,夏意愧疚垂头:“早间还忘了与你说去学堂的事,你饿了么?我给你做吃的罢……”

景深摇摇头,道:“我吃过的……午间在阶前等你时,临院大叔见了问我是谁人,我只说暂住在夏先生家的他就给了我一碗面疙瘩。”

“李叔?”

“嗯。”

夏意挠挠耳鬓,心道李叔果真是大好人,就连不认得的人也要给碗饭吃,不过眼下还是他伤势重要,于是招他回院寻伤药去。

景深想到脸上的伤,露出难堪神色,坐去石凳上时不禁忿忿嘀咕:“竟朝脸上打,也不知丑成什么模样了……”

先生屋里的夏意上下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药,好似是前两年下雪时跌了一回才买来的药,抱着出院里时他正垂丧着脑袋,看着可怜兮兮的。

“是谁打的你?”她问完才想起他初来此地,哪儿认得人,也因此更气更懊恼了。

他才刚来,什么仇怨要将他打成这样?

于是又凶起来,改口道:“待会儿用了飨饭我带你指认人去。”

景深听后忙出言制止:“不……不了罢。不过点小伤,不碍嘶——”

她涂药的动作许因生着气重了些,惹得景深吸口凉气。

景深呲着嘴角看她,她细长眉毛微微挑着,很是不快:“你如今住在我家,便是我家的人,有我和爹爹在,往后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景深喉头微哽,说不出话,良久才憋出一句:“你误会了,我没被欺负……”

夏意自不会听信,而是细嗅了嗅手上的小药罐儿嘆息:“这药搁得久了,味儿都快散没了,明儿我去学堂问易寔,他该有的。”她记得里正夏日时在村外摔了,家中定有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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