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笑了笑。
“这有什么不能的？”
这里又不是酒店又不是街边，私密的别墅区，孤男寡女，齐硕忍不住好笑，她都敢来，难道还怕他？
她伸手轻轻覆上男人的手，手心下，是他青筋微微凸起的手背，温热，且宽大。
“只不过，顾律要想好了。”女人抬头笑看着他，“我不是单身，我有老公的——”
她捋了捋头发，她本来就是大波浪，只是平时在众人面前一贯喜欢扎起来，她也喜欢美，不工作的时候也喜欢稍微打扮自己，蜷曲的黑发散落在鬓边，勾人又性感，与工作时简单干练的她大相径庭。
“开个玩笑。”顾嘉笙一手撑在她面前的桌沿，微微俯身，手指轻轻点了点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桌面，“作为律师，我还是很有道德感的。”
“道德感？”齐硕失笑，“你那不是危机感么？难道不是怕我老公知道了，被上门抓奸么？”
音量调小的电视里播放着音乐节目放着李宗盛的歌。
情让人伤身，爱更困身。
女人真聪明，一爱就笨。
两人一高一低四目相对，忽然相视一笑，他神色坦荡，容貌俊朗，怎么看，都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样子，是个——
体面人。
对，齐硕心里第一时间想到这个词，他身上从上到下，穿着都考究整齐，每每出现在公众视野，总有女下属和女同事频频朝他张望，他的反应也很绅士。
淡淡的，且不失礼貌。
偏偏他又长了一幅总是引人遐想的脸。
“齐老师的老公走了？”煌煌的吊顶水晶灯下，他的眸色有些深，“今天情人节，怎么不见他约你出去约会？”
齐硕冷了脸，笑意淡淡地拂开他的手。
“顾律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顾嘉笙的手被她推开，也不恼，看着那缕头发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肩上，悠悠道：“我以为齐老师很想要那个项目，看起来也不是很重要。”
齐硕咬唇看着他故意这样说，心里却升起一丝异样的，禁忌的快感。
怎么会不重要，简历上的资历不够，今年的评级升不上去，只能一拖再拖，着实让人恼火，顾嘉笙看似不紧不慢，实则引诱似的拨弄着她心底那根弦。
这在她循规蹈矩的二十七年里，几乎没有的事情。
到底是有求于人，齐硕吸了口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这个项目，反正顾律你们所也是接不了的，给谁不是都一样么？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给你看看我们这些年做的成——”
话音未落，顾嘉笙有些不耐烦，笑了笑：“我不是怀疑你们的专业能力，DT的名声业内有目共睹，只是这个——”
“得看王科长愿不愿意，齐老师也知道，江城也有好几家知名事务所一直盯着这些政府单位的项目。”
齐硕无声吸了口气：“王科长怎么才愿意选我们？看项目经历？看企业资质？我这里有。”
说罢就拿起手机准备将之前整理好的汇报和项目介绍发给他。
顾嘉笙“啧”了一声，轻飘飘地从她手里抽走手机，随手放到她够不到的地方，“好了，齐大审计师，别老是给人看你们的项目经历了行不行，这样吧。”
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笑了一声，“今天情人节，你陪我看场电影。”
还没等齐硕答应，男人一把将她拉起来，甚至没有忘她搭在后背的外套和一旁的手机，带着她直接大步出了别墅，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女人塞进了副驾驶，顺便亲手帮她系上了安全带。
看着男人笔挺英俊的侧脸，道路两旁的昏黄灯光在他的脸上走马灯一样地滑过，齐硕捏着安全带，组织了一会语言，还是认真道：“顾律，我想，可能是我之前说得不清楚，所以你没太懂我的意思。”
“嗯？你说。”
男人剑眉微挑，原本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闻言一副热心倾听的模样，转过脸来朝她笑了笑。
每次他一笑，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就微微眯起，性感的薄唇抿着，看得她心微微一跳，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齐硕几乎要将方才组织的腹稿忘个干净，顿了好半天才想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我结婚了。”
“嗯，我知道，上次在派出所的那位男士，就是齐老师那位老公。”
她脸更红了，“不管顾律是出于什么动机，尤其是看电影，在我看来，除了情侣和夫妻，一起看电影是一件暧昧且有些越界的事情，顾律应该也猜到我现在有一些家庭矛盾——”
“我也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在听到那句“我现在是有一点家庭矛盾”的时候，顾嘉笙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心动。
尤其是接下来那句。
她刚才用什么语气说的来着？
我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隐隐颤抖的声线和故作冷漠的语气，有一种好笑的故作镇定，却听得他忍不住有些燥热。
他喉结滚动，一只手扯了扯领口，解开一颗扣子，血液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叫嚣，奔腾地涌动在血管里。
“但是我现在夫妻关系不和谐，并不代表我就要在婚内明目张胆地开始另一段不正常的关系，因为这样风险很大，我不想用我的事业和父母对我的期望冒险，顾律应该很清楚。”
果然。
顾嘉笙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的淡了下来，他抬眸，从前视镜里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
她今天出门没画什么妆，本身底子就不错，不过只是把头发披下来，换了身黑裙，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
此时此刻，女人微微低着头，抿唇看着窗外，手捏着安全带，沉默不语。
男人凉凉地扯了扯嘴角，淡淡道：“齐老师放心，电影票是客户单位的李总送的，再不用就过期了。”
“本来想送人，结果都有约了，委屈齐老师了。”
顾嘉笙将车缓缓停在了路边，侧脸问她：“要不，我现在送齐老师回去？其实电影也没什么好看的。
眼见电影院就在马路边，看着那硕大的霓虹灯广告位，齐硕不由得想起中国人常说的那句真理。
来都来了。
她皱眉：“那你票怎么办？李总送的，应该不便宜吧，就这样作废了万一被他知道了也不好。”
“多大点事。”
顾嘉笙笑了一声，抽出两张vip电影券作势要撕，“不过是两张VIP电影票，过期就过期了，知道了他也得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