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理都不理人，长得帅了不起啊。”小姑娘讪讪咬唇，哼了一声，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男人的背影照，发到网上。
——
齐硕从车上下来时，夜色还早，正是城市最热闹的时候，许延津站在车边一边打电话一边等她，指尖夹着一根烟，脚边的地上散落了好几根烟头，电话里是秘书的声音。
“前天你发我的几份文件，有几处问题我圈出来，你先看看，还有——”
许延津掐灭了烟，“帮我买份送太太的礼物，现在送过来，我等会把地址发给你。”
“再买一份礼物，发到江城去，给程瑶。”
秘书答了声好：“价位多少呢？款式和用途有要求么？”
“随便，五万左右吧。”他刚要挂电话，又补充了一句，“送过来的那份要小巧精致点的，好拿。”
见到她踏着高跟鞋，披着蜷曲长发姗姗而来，他挂了电话露出笑容，将手里已经熄灭的烟蒂扔进垃圾桶，转身朝她大步走过来。
“累不累？”
他温声道，揽着她的腰往里走，目光在她窈窕的腰肢和及腰蜷曲的大波浪上流连数秒，黑色的鱼尾长裙将她的身段包裹勾勒得不盈一握，风韵十足。
算起来，他们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头发已经这么长了么？
男人微微怔愣的眼中，情绪复杂。
见他愣了半天，齐硕摸了摸鬓边的头发，又低头打量自己的衣服，疑惑道：“怎么了？我身上有脏东西？”
他顿了顿，笑了笑，摇头：“没有，什么时候烫的头发？怪好看的。”
“好看么？”齐硕笑了起来，将落在胸前的头发捋到脑后，“今天自己用卷发棒做的。”
男人愣住，看着她拾级而上裙摆飞扬起来像一朵花，神色错愕，又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手机震动，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上的程瑶两个字，忽然觉得有些刺眼，不动声色地掐断，这才低声道：“好看，很美。”
餐厅早已经订好了，是一家位于建筑顶楼的高级法式餐厅，空间私密，装潢优雅，透过包间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全城的夜景。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总是能让人心生疑窦，闻到身旁男人身上淡淡烟草味下的沐浴露清香，齐硕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生理厌恶，下意识地避开他的手，往旁边靠了靠。
男人的手微微一顿，脸色一瞬间有些僵硬，等侍应生走后，他低声解释道：“今天出外勤出了汗，来之前冲了个澡。”
气氛很是有些尴尬，齐硕不自然地“嗯”了一声，点点头，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齐教授的信息很是醒目，时间正是“刚刚”。
“到了吗？”
她看了一眼，忍不住有些窒息，回了一个“到了”，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心烦意乱起来，看着许延津和侍应生低声交谈点酒，眼前不自觉闪过离开时那个男人站在中央大街，孤零零的身影。
莫名的心忽然揪了一下。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侍应生的介绍戛然而止，原来是许延津微微抬手，制止了侍应生接下来的话。
侍应生正准备开瓶醒酒，齐硕忍不住道：“延津，我不喜欢喝红的，而且我对红葡萄酒过敏。”
侍应生轻轻“呀”了一声，为难地看向身旁的男士，许延津僵了僵，很快他反应过来，让侍应生去换一瓶价位差不多的白葡萄酒，等侍应生离去，他低声道歉。
“对不起，我忘记了，我原本想着让你尝尝，这款ChateauAusone产自法国波尔多，果香和花香很足，我刚才忘了你对红葡萄酒过敏......”
“没关系。”
齐硕扯了扯唇角，微微偏头，“这段时间我很忙，你也很忙，咱们有好久没在一块吃饭了吧，好像快半年了？”
“是我不好，以后那些应酬我能推都推了，抽时间好好陪你。”
“不要。”
方才吃了点海鲜汤还有饭，这会子满眼佳肴，却一点胃口也没有，齐硕抬头：“延津，我挺喜欢你工作的，每次看到你认真工作的样子，我都觉得很满足，你也不用为了我牺牲你的事业，毕竟我没法让我爸爸改变主意，接受你们集团的请求。”
许延津脸色微微有些泛青，手中的纯银刀叉在他的虎口处映出惨白的银色光影，他的眼睛黑且深的看着她，良久，才动了动，手中的刀叉在白瓷盘上划出刺耳的细小声音。
“硕硕。”很久后，他才开口，喉结滚动，“今天是情人节，不聊这些好不好？”
“这几天我想了很久。”
齐硕将鬓边的头发捋到耳后，认真道：“可能正是因为我们之前总是将这个话题模糊处理，我父亲的态度很明确，那块地政府的规划是建造更便民化人性化的福利院，原本的市福利院太小，设施不齐全，如果这块地批给你们，那些孤儿和残障老人该怎么办？”
“那天因为我没有答应下来，你便有些不愉快，我仔细想了想，接近程瑶，也许并不是你有心想出轨，如果程家能给你你想要的东西，你想离婚，我没有意见。”
许延津脸色煞白，他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时间停滞，齐硕吃了几口牛排，抬头又看他了，笑了笑：“你怎么不吃啊？”
“硕硕。”许延津扯了扯唇角，哑声道：“你有时候，冷静得让我觉得恐怖。”
恐怖？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会跟你离婚？”
许延津一字一句道。
齐硕几乎当即笑出声来，她捏着手中的叉子，却不自觉地用力，指腹被膈应得生疼。
“我以为今天我们——”
她再也听不下去，将面前的餐盘推开，拎起包站起身，“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不用送了。”
许延津僵硬地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背影仿佛石化，齐硕踏着高跟鞋走出餐厅的旋转玻璃门，差点撞上许延津的秘书。
秘书睁大眼睛，手捧着黑色丝绒的大牌礼盒，呐呐道：“太太——”
齐硕朝他扯了扯嘴角，避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出餐厅，仿佛空气都流通起来，她回酒店房间时，目光扫过隔壁紧闭的门。
勿打扰的提示灯还亮着。
她脚步微微顿了顿，回了房间卸妆换上家居服准备洗澡，幸子发来消息，问她情人节跟谁过的。
看着她灯红酒绿的朋友圈，齐硕心里酸酸的，“还能跟谁过？还不是许延津。”
“啧，感觉你都快成怨妇了。”
怨妇么？
她微微发怔，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常年的加班熬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眼角已经长出了细小的鱼尾纹。
该买点好点的护肤品的，或者去打针？
幸子发来一条同城微博的链接。
“多看点帅哥，抗老。”
“还是你出差那地方的帅哥，都上热搜了，我靠，这肩宽，这腰臀，一看就贼有劲，手上还拿着只玫瑰花，也不知道今晚上便宜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