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祁母收拾完床铺,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天天在外头办案子,怎么能不瘦。”祁韦笑笑。
“听说你在办案子时中了枪?”祁山嗡声嗡气地开口。
“小伤,已经好了。”祁韦无所谓地点点头,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怎么知道的。毕竟受伤之后,他要求不要通知他的父母。
“你受伤之后,有个叫陈阳的打电话到大队部问你的情况,我们才知道你中了枪。”祁母抹了一把眼泪。
“陈阳?”祁韦一愣。
他在汉东,陈阳远在京城。
一名小小的缉毒队长受伤这种事,怎么会传到京城去?别说只是中三枪,牺牲都不可能。
唯一的可能是,陈阳其实一直在关注自己的情况。
“她还说,让我们多关心下你。你抓毒贩中了枪,公家连个表彰都没有,因为上头有人打压你。”祁母已经是泪流满面。
“你不想吃公家饭了,就不吃。想开厂子,就去开。开不好,就回来种地!”
祁山的鼻子也已经堵了,他伸手摸了摸祁韦的头:“你是个有本事的好孩子,怎么就生在咱家啊!”
祁韦也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如果有选择,谁愿意苦心孤诣,与命运对弈,倾尽全力也要胜天半子?
只因,意难平!
……
第二天一早,村口人头簇簇,都是来给祁韦送行的乡亲。
跟着他一起返回汉中的,还有三个人。祁河,钱狗剩,以及钱四丫。这是昨晚一干长辈商量了半宿,才确定下来的名单。
即使已经说动了,长辈里头也只来了祁山一个,显然钱二伯等人心结依然未开。
祁山,是祁韦的三叔,无子无女。老婆,也就是祁韦的三婶在七几年的时候去世了,死因好像是什么二号病。之前祁韦不知道二号病是什么玩意,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这其实是霍乱。
祁河不愧是祁山的三弟,祁山还只是老实木讷,祁河则完全是个木头。没有要紧事,他几乎一句话都不说。人生最光辉的履历,也不过是当了生产队会计,管过几年总计不超过五百块的公款。
至于另外两个,钱狗剩是钱二伯之子,钱四丫则是狗剩的妹妹。
祁韦正在和自己的父母依依惜别,而钱二伯则是抓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谆谆教诲。
“狗剩,”钱二伯的表情很严肃,“你跟着祁韦去看看他说的那个什么厂子,别让他被人骗了!”
“四丫,”他转向女儿,“你去了城里,就带着你祁三叔去找祁韦的单位,以家长的名义代替祁韦道歉,不管怎么样都要把什么辞职报告要回来!”
“记住了!”他疾言厉色地继续说道,“你祁三叔不会说话,你嘴甜,一定要好好说。祁韦心高气傲,这事就交到你头上了,可万万不能让他行差踏错!”
“一个大学生,好好的官不当,琢磨着去开什么厂,撑死了烧点水泥,开个屁呢?”
两兄妹连连点头,这也是昨天晚上,钱二伯和一干村民们定下的基调。
好好吃公家饭就行,不要搞歪门邪道!
与钱二伯等人不同的是,祁韦此时已经是踌躇满志!
有了场地,有了人手,他的军工之路踏出了坚实的一步!
虽然仅仅只有三个人,但是这三个人会成为他的军工厂里最坚实的骨干!
而且,有了三个,那就会有三十个,乃至全村!
他扫了一眼身后那些面露忧色的乡亲们,心中豪情顿生。
我的家乡亲人们,等着我带给你们惊喜,等着我带你们开创一段新的时代吧。
我祁韦一人得道,鸡犬都要升天!
但这一世,是堂堂正正!
……
沿着山路走二十里,到岩台。再坐岩台到凤阳的中巴车,就上了去汉东的班车。
钱狗剩和钱四丫有些拘束,主要是不想给祁韦这个公家人丢脸。祁山更不用说,一天都不见得能说一句话。四人在沉默中抵达了汉东,然后转了一趟班车,就到了金山县山水乡。
“到了。”站在破旧军工厂的大门前,看着上面“汉东兵器工业七车间”几个斑驳金字,祁韦微微有些唏嘘。
“祁韦你说的厂子在这里头?”钱狗剩有些吃惊。
他之前来过这边,知道这边是汉东市的工业园所在地,这个汉东兵器工业七车间,更是其中的核心产业,军工厂!
钱狗剩也是见识过一点世面的,而且他书读得也不错,祁韦不回来,他就是祁家村首席知识分子。
在他看来,祁韦大概率是不会去烧什么红砖或者瓦片的,建水泥窑也不太可能。
他不是没想过,祁韦可能弄了一个家庭作坊一样的小五金厂,前面开店,后头加工制作,卖点铝盆,压水泵,甚至电机之类的玩意。
这是钱狗剩最终极的愿望,祁韦如果起步就能够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
万万没想到,祁韦居然直接打算在山水工业园里开整,而且还是工业园里最核心的区域,军工厂!
这是要搞大事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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