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澈并非是愚钝蠢笨之人,当她尝试着将手往外拽,拽了几下却始终松不开的时候,当下就明白了池夏的意思。
两个人成婚,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其中更夹杂着丞相府和将军府未来的颜面。
连澈若是夜夜不归,那池夏岂不是把丞相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连澈长袖一挥,一股凉风熄灭了烛火。
借着月色,她揽着衣袍倚在榻边,仅仅是搭了一个角,合衣而睡。
月色下,浅淡的月光星星点点,落在她的身上,映得她满身星辉,如此和谐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连澈终是睡了。她连着两天一夜没有睡好,即使睡着了,依然眉头紧皱,一副发愁模样。
池夏一直与连澈十指相扣,直到连澈彻底睡着,她才睁开眼睛,不再装睡。
她坐了起来,悄悄地靠近连澈,在月光下仔细的打量着连澈的眉眼。
不得不说,这是一张极美的容颜。
五官精致,皮肤白皙,骨线唯美,薄唇微弯着,整张面容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军营里十年风霜磨炼,使得这份带着几分旖旎的美丽逐渐变得成熟、稳重,更加多了一些驰骋疆场的冷厉杀气、英姿挺拔,显而易见的凛冽军威。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池夏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无论是在身高、背影,亦或是性格、行事作风上都与女子无异的小将军,竟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子!
昨天夜里,连澈和池夏都喝下了女皇赏赐的合卺酒。
酒里溶了欢宜散,那是为了新婚洞房增添乐趣的东西。
池夏早有防范,并未中毒。
连澈行走军伍多年,不论大战小仗,用的都是光明正大的手段,根本就没想过女皇会有这个把戏,一时没有提防,中了招。
池夏为了给连澈解毒,只好替连澈解开繁琐的婚服。结果,她一动手就傻眼了。
婚服下,连澈平坦的身骨硬邦邦的,根本就不像她和兰香那般软绵绵的。
也就是说,连澈和她一样,为了将军府的百年基业,舍弃了本来可以安逸的人生。
池夏看到这般糊涂荒唐的事,简直啼笑皆非。
为了哥哥,她女扮男装嫁入将军府,却不想连家三朝将门,守护大凰国近百余年,如今竟然藏了两个儿子,根本就没有女儿。
堂堂将门无女,以后怕是要没落了。
池夏替连澈解毒后,又将连澈的衣服给扣上了,权当不知道这件事。
她总归是个女子,不可轻薄男子,毁了连澈的名誉。
池夏看了连澈半天,缓缓收回目光。
今夜之事,起初是觉得好玩,想要试探。
她很想问连澈一句,凭着那副男儿身,到底是哪来的胆子,还敢进她的房门?
到了后来,池夏咳嗽两声,假装生病戏弄连澈,连澈非但没有察觉,反而细致体贴的为她盖好被子,忽然间,她就有些玩不下去了。
果然,还是小老头的话对。
在这个尘世间,始终还是男子心软,就像山涧里的潺潺流水,天空上的朵朵浮云,太美好,过于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