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乐很喜欢那样的生活。
每天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有什么需要的,唤一声池夏就好。
容乐若是想出去晒晒太阳,池夏也会扶着他在小木屋外面走一走,溜达溜达。
两个人的饭菜大多是山上的野菜和猎物,偶尔也会吃鱼。总之,池夏是野外独居的一把好手。
容乐被照顾的很好。
在这段日子里,池夏从来没有问过容乐的名字,倒是在容乐清醒的那一天,就告诉给容乐她的名字。
容乐忍不住好奇,便问道:“你不想知道我叫什么?”
“不想。”池夏回答很快。
“为什么?我很差劲?入不了你的眼?”
池夏轻轻摇首,“不是你入不了我的眼,而是我们命运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怎么讲?”容乐向来喜欢听池夏胡搅蛮缠。
“你是男孩子,名节为重。如果被别人知道你与我独处多日,同榻共眠,会怎么想你?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是为了让你放心,一旦我做错了事,你可以去告诉族长,惩罚我。而我不问你的名字,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若我胡言乱语,连累你。”
“你的意思是只有我能伤害你,你永远都伤害不到我?”在那一刻,容乐无法不动容。
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尊重他,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池夏点点头,拎起斧子去屋外砍柴。
容乐单腿跳到窗户前,从窗缝中往外看,满心满眼都是那一个在夕阳余晖下,挥起斧头劈柴的女孩子。
再往后,容乐的腿渐渐好起来。可他却不愿意告诉池夏,只想再多呆几日。
然而,池夏口中的小老头却外出回来了。
与小老头一起来的,还有容乐的母亲,那个寻了容乐整整一月的族长。
容乐理所当然的被拎回去,池夏师徒亦被赶走了。
容乐十分思念池夏,就决定去找池夏。但他只知道一个名字,根本就不知道池夏会去哪里。
后来,容乐又来到他和池夏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小木屋,不经意间,在床底下找到了半页泛黄的纸片,纸上隐约露出两个字,凤阳。
容乐知道凤阳京都,远在凰国之北,便趁着家宴之期偷偷跑出来了。
半路上,又被容月这个小拖油瓶给堵住了,只好两个人一起前往凤阳。
容乐听说凤阳城乃是天子脚下,是大凰国内最为繁华的地方,比条件艰苦的南疆好无数倍。他和弟弟见识一下也好。
可惜,漫漫长路走来,竟是那般艰难险阻,差一点就把他自己弄丢了……
容乐想着过往的事,心情越来越不好,豆大的眼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一颗接一颗,止不住了。
池夏凝神诊脉,总是被容乐的哭声打扰,无奈说道:“我是给你治病,又不是要你的命,你哭什么?”
容乐低着头,眼泪一颗颗砸在手心里。
此刻,他很想钻进池夏怀里痛哭一场,告诉池夏,他这一路走来多么辛苦。
可他不敢,生怕招来池夏的讨厌。
池夏料想容乐是想起过往艰难,便递了手帕过去,“别想太多了,来,擦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