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藜的脑子里也空空的,脑海里全是方才沈清萝的一生。
原来她刚才真切的感受了沈清萝短暂却又娇纵的一生,眼睁睁看着与自己同名同姓的人变得优秀,自己却除了发脾气,使恶招以外,别无它法,最后还因此断送了性命,害了整个家族。
就在她沉思不语的时候,她的神魂又发生了一阵撕扯,下一瞬又来到了那个叫“姜藜”的身体里。
她看着那个叫沈清萝的姑娘受人宠爱,受弟子们崇敬,心中竟是不能控制的生出了嫉妒。
她嫉妒别人的优秀,不满足自己得到的一切,又一次走上了错路。
当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又是从死亡的绝望中抽离出来。
她茫然的站在一片白雾中,脑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
就在此时,她的神魂再一次发生撕扯,她再一次回到了“姜藜”的身体。
这次她的心态一如既往地平和,从始至终遵循自己的内心与原则,一步一步往上走。
终于,她去到了紫竹林,又一次经历了临死前的痛苦挣扎。
等到再一次清醒过来,姜藜所有的记忆都已经回归,神魂也终于清醒过来。
前面两次体验,让她清晰感知到了嫉妒的可怕,那种情绪足以毁掉一个人,让人变得陌生又恐怖。
这似乎又给姜藜上了一课,让她明白重要的不是先天条件,而是后天的选择。
人生有太多的岔路口,每一个都决定着将来不同的人生。
正确的选择可以让人不要前进,选择错误就会走向消亡。
姜藜敛下眉头,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这一世所做的每一个选择。
方才就像是带她重新过了一遍她的选择,让她明白为何走到这一步。
那么,她是因为选择错误,所以死了吗?
这里是地狱吗?投胎之前让人反省的地狱?
可是修士不是不能投胎吗?她应该魂飞魄散了才对……
姜藜感到不解,抬眉往四周的白雾看去,眉眼间竟是迷惑。
就在此前,前方的白雾忽然散开了一小部分,留出了一条通道,可供一人穿行。
她蹙了蹙眉头,抬脚缓缓向其迈去。
通道四周依旧是白雾一片,除此外什么都看不到。
前方亦是一片白茫茫,随着姜藜的前进不断变换着。
姜藜走啊走啊,走啊走啊。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终于不再是一片白雾,而是一片混沌。
灰扑扑一片。
模糊间,姜藜仿佛看到了人影。
可仔细去看,却又是什么都没有。
这里是哪儿?
姜藜心中不禁发出疑问。
“不必好奇这里是哪儿……”
忽然,一道声音似远非远的传来,惊了姜藜一跳。
她连忙四处张望,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可当她仔细去想时,却完全不知道方才的声音是男是女,是粗是细。
她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听到。
姜藜迷茫了,这种感觉好奇怪。
“你是谁?”
她对着眼前的一片混沌问道。
“我是谁?”
“我是道……”
“不,我不是谁……我谁都不是……”
耳边再次传来那虚无的声音,姜藜依旧没能听出来那声音的音色,心中的疑惑越发深了。
她看向眼前的一片混沌,或许答案就在这里。
“道也,无道之者也。”
“得道者,无道之得也。”
“汝之道,不可得也。”
那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响起,姜藜听得心神震撼,就好像有人凑在她耳边,一遍遍的告诫着她。
“不,我的道,可得!”
姜藜坚定的摇了摇头,眼神从始至终都未有过动摇。
她是坚持之道,遵循本心之道,她一直有做到。
“汝已死,道何得焉?”
那道声音又一次扣在心头。
对啊,她都已经死了,又如何得道?
姜藜心中也不由得发出疑问,无声的质问着自己。
道是什么?
何为得道?
得道后又能如何?
几个问题重重的砸在她心间,她竟是从未思考过。
是啊,得了道又能如何?
飞升成仙?飞升成神?
道又是怎么一种存在?
姜藜不懂,也对此一知半解。
可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她挺直了脊梁,掷地有声的回道:“谁言要活着才能是得道?”
道从来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也不应该被定义。
得道亦是如此。
只要坚守自己的道,不论走到哪一步都是得道!
“轰!”
混沌深处突然一道神雷闪现,倏地一下劈中姜藜的神魂。
只是这次她并没有消散,神魂反而变得凝练,逐渐转变成了实体。
姜藜感受到了这个变化,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是……化神凝体?
元婴期乃是修士生出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元婴,也相当于一个小分身,关键时刻可以保下一命。
而化神期则是将魂魄与身体剥离,达到神魂与身体可以各在一端的境界。
可是即便是化神,神魂也不可能凝结到这种程度。
这让姜藜想到了比化神更高一个境界的分神期……
应该不会吧?
难道她的神魂已经超过了修为这么多?
“坚守己道,是之道也!”
“道非道,道乃道也……”
耳边的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一点点离姜藜远去了。
她站在一片混沌之中,魂魄还在逐步凝实。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魂魄不再发生变化了,而她也随之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她仿佛来到了世外桃源,眼前山清水秀,碧水云天,仙气升腾,美不胜收。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在一片美景之中,一座看起来朴素至极的茅草屋显得很是独特。
姜藜小心的走了过去,礼貌的问询道:“您好,请问有人吗?”
屋中迟迟不见人回答,屋后却有一道声音传来。
“扑通!”
好像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
姜藜眉峰微扬,绕过茅屋往屋后走去。
屋后是一条长河,河面波光嶙峋,好像闪着各色的光。
在河流下游,她看到了一道孤独的身影,正坐在岸边垂钓。
那道身影穿着蓑衣,懒散的半靠在椅子上,好似与美景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