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纺织三巷,庄家小院。
“爸,这么说他们同意姑姑回来了?”
庄超英点头。
“同意了。”
“事情摆在眼前了,他们不同意也不行。”
黄玲听了庄超英的讲述,对他今天的表现很是满意。
“今天你不但解决了照顾你妈的问题,又让桦林回了庄家。”
“超英,你学聪明了,这是一箭双雕呢。”
庄超英瞧着黄玲给他夹菜,会心一笑:“我要是不聪明学校能让我带毕业班吗?”
“以前觉得一家人应该和和气气的,没必要计较那些细枝末节。”
庄图南戏谑道:“这么说您现在想通了?”
“我要是没想通,你自行车咋来的?”
黄玲说:“既然事情定下了,那你明天就给桦林打个电话,让她打票回来吧。”
“早回城,早排队,早安置。”
庄超英放下筷子说:“昨天下午去老宅前,我就在学校给桦林农场打了电话。”
“我让她立刻打票带鹏飞回来,运气好的话,今天晚上就能上火车,约莫着大后天就差不多到了。”
庄图南诧异道:“去老宅前你就打了电话?”
“爸,你这是给老宅一家子人玩儿!”
“怎么说话呢?”庄超英佯怒道,“这叫策略!”
庄超英叹了口气:“昨天接到老二电话,我就猜到他们要说什么了。”
“上次我过于心急,说出了花钱给桦林疏通关系的事,遭到了爸妈的一致反对。”
“老二说妈脚伤得厉害,下不了床了,我便琢磨着利用这次机会逼他们接受桦林回城。”
黄玲担忧道:“桦林打小就不受你爸妈的待见,老二一家什么德行你也知道。”
“虽然你借着妈的病让她住进老宅,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一个房檐底下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哪有铁勺子不碰锅沿的。”
“现在你妈需要人照顾,他们还能容忍桦林待在老宅,等你妈脚好了那可就说不准了。”
庄超英说:“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凑合着。”
“桦林回来起码得照顾妈两个月,娘俩十多年没见,病床前说说笑笑,说不得感情能比以前好一些。”
“桦林给妈照顾好了,就算是庄家的功臣。”
“老二家的最多甩甩脸子,她总不敢给桦林赶出去。”
“船到桥头自然直,熬一熬,等桦林分配工作就好了。”
你这个贴补了庄家十几年的长子不照样让人撵出来两回?
她一个嫁出去的姑娘又算得了什么?
这话黄玲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自己在心里嘀咕。
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在俩孩子面前,她还是要给他留点颜面的。
“阿玲,厂医务室的工作你打听了吗?”
黄玲说:“前些天我去找人事科的马科长问过,人家漏了口风。”
“那天从老宅回来,你说爸妈不愿意出钱疏通关系,这件事就搁置了。”
“今天我去厂医务室拿药,新护士已经到岗了。”
“这个机会桦林算是错过了。”
老宅这一年的所作所为真的让他感到寒心。
说实话,对这个十年未见的妹妹他还是想伸手拉一把的。
听到因为他爸妈不愿花钱而让桦林错失了进棉纺厂的机会,庄超英心里多少有些沮丧。
“爸,你也别灰心。”
“姑姑她人回来了就好,机会咱再慢慢碰。”
庄图南安慰的话语,让庄超英心里得到了一丝慰藉。
“你爸妈提月钱的事了吗?”
图南开学了,自行车也买了,庄超英有半年没给老宅按月交钱了。
如今老太太又病了,黄玲不相信他们会不提月钱的事。
“提了。”
“我说上个月工资已经上交了,下个月的还没开,到时候再定。”
“不过,我留了十块钱,让爸给妈买点大骨头补补。”
黄玲说:“这钱该留,大事上咱不差。”
“下次再问月钱的事,你就告诉他们,你工资现在是我去学校领的。”
“他们要闹,就让他们来找我闹。”
“只要他们老两口不嫌丢人,那我就陪他们一起丢。”
庄超英低声说:“还不至于。”
庄图南插话道:“我觉得妈说的有道理,这钱确是不应该给了。”
“咱家也得过日子,家里也要攒点活钱儿。”
庄筱婷说:“爸爸,我明年可不想吃蛇瓜了。”
黄玲见状也补了一刀:“要是早点把月钱停了,咱家就能攒下一笔钱,帮桦林疏通关系。”
黄玲这句话让庄超英死去的记忆复活过来,父母的话犹在耳边回响。
“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庄超英,你媳妇这么能算计咋就没攒下买自行车的钱呢?”
“你媳妇她那么多的工资,花哪去了?”
“是不是拿去贴补她娘家了?”
“你们一家子吃香的喝辣的,不是红烧肉就是红烧排骨。”
“平日里不想着从嘴里省钱,缺钱花了反倒算计老人的养老钱。”
“你们两口子忒会算计了,不孝顺呀!”
话犹在耳,恍如昨日,庄超英的心更加坚定。
黄玲说得对,给不给都是不孝顺,那不如不给。
“对了,鹏飞回来上学的事怎么办?”
“现在学生已经开学了,街道小学怕是不会接收了。”
庄超英说:“等桦林户口落下来,我去跟校长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鹏飞先在附小借读一阵子。”
“等到桦林的工作落实之后,再给鹏飞办转学。”
庄图南猛地抬头:“爸,鹏飞去附小借读,那他住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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