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思绪连篇,他视线的焦点凝实,落在姜稚妤身上。
沈行昼突然问:“过两天就是同学聚会,你打算去吗?听说他们花了很大功夫联系你。”
“有其他安排了,你去吧。”姜稚妤已经敷上面膜歪在沙发上看记录片,头都没动。
他眉尾一挑,他没猜错,姜稚妤对这没兴趣。
前阵子,不少老同学找到沈行昼,想通过他邀请姜稚妤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结果全被他拒绝了。
姜稚妤第一次上综艺的时候,万年沉寂的同学群就沸腾了。
在她两部电影接连取得惊人成绩后,更是在同学群投入一颗原子弹。大家反应爆炸。
那个每天坐科尼塞克上学的大小姐回来了。
突然出国,又突然从社交圈消失,沉寂七年后一有消息,就是引发朋友圈动荡的大新闻。
她似乎没有变,还是一个“远在天边”的符号,是圈子里很多人的童年噩梦。
沈行昼看着姜稚妤重新成为话题中心。
大家都在说,姜大小姐命真好。有个经常接受校报采访,和校董事会股东谈笑风生的牛逼爹,又有个优雅得体通情达理的美貌妈。
资源家世,优秀的基因,良好的家庭教育,样样不缺,所以做什么都能赢得轻轻松松。
如果我是她,说不定我也能做到。
那语气真是艳羡又轻飘飘。
沈行昼却想起素颜略显疲惫的姜稚妤熬着大夜守在监视器前的神情,冷静且炙热。
二十二岁的姜稚妤和十八岁的姜稚妤像一个人和她的影子。
沈行昼不知道一个人会有如此大的变化,那个成绩好家世好目光疲惫又安静的好孩子姜稚妤消失了。
以前,她就像一张纸。
再精装高档,但终究是纸。
可再见面时她像在画龙点睛的童话里被人点亮了最后一笔,目光锐利又轻盈。
曾经的老朋友再近距离对上姜稚妤的视线时,老实说,他们闪躲的表情透露他们完全吃不消。
沈行昼真心为姜稚妤而感到高兴和快意。
每个人都在羡慕闪闪发光的人。
在普通人眼里,那些人是像神祇一样的存在,无所不能,永不停息,永远在用自己的魅力和才华征服世界。
就比如一直沉默站在冠军席上的姜稚妤。
可没有人知道,她是用什么样的代价,去换来了璀璨的人生。
而如今,是沈行昼第一次感觉到,姜稚妤消失的这些年里,过着非常自由、纯粹的生活。
朋友活出新的人生,而彼时他和身边狐朋狗友全被困在生活的泥潭里。
父母和小三的糟心事,能力匹配不上职位的巨大压力,重复麻木找不到出口的生活……那个相遇的人生交叉口,他感觉自己曾一刻曾被月光照亮。
二十六岁的新晋电影小生沈行
昼蓦地心神一动。
缅怀完自己走上演绎道路的经过,他掀起眼帘,视线穿过朦胧夜色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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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昼看了一会,突然站起来,“姜砚他们人呢?都不在院子里。”
“劳烦你转个身,把眼睛睁大点,看看那个在侧厅沙发缝里扒拉逗狗棒的人是不是姜砚,旁边那个要和狗争着握手的是不是萧梦儿和伯父伯母。”姜稚妤抬起头,难掩无语的说。
“我看到了。”沈行昼想了想,“我其实有个问题想问你,当初选我,是因为我便宜好用吗?”
他的目光透着真诚。
“不是。”姜稚妤很果断。
看着沈行昼脸上的神情变得越发窃喜和期待,姜稚妤撕下面膜,温柔一笑。
“你怎么会是便宜好用呢?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一个大少爷,每天餐标比十八线糊咖还多,你哪里便宜了?”
沈行昼脸色发青,挣扎道,“退一万步来说,难道我就没有没有一点闪光点吗?”
“当然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了。”
沈行昼面色逐渐缓和,脑中灵光一闪,“是不是我比较适合这个角色。”
“我没那么肤浅。”姜稚妤好整以暇,给出最后一击,“我找大师算过八字,你,旺我。”
沈行昼:“……”
看着沈行昼呆愣的神情,姜稚妤好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意识到他受到重击。
他似乎不想再挣扎了,顶着一脸无可奈何……又或者哭笑不得的表情,走向姜砚的方向。
他们玩闹的沙发靠窗,窗外是看不透的夜色,冬天厚重而寒冷的雾气笼罩住别墅。
屋内暖气很足,沈行昼加入后,争宠进入白热化阶段,每一个窗户都透着温馨的光亮,热闹的嬉闹声音。
这场景仔细看还真是奇怪了。
一群平时众星捧月炙手可热的偶像剧小花,顶流小生和金曲制作人围在“保安”旁边想法设法逗它玩。
欢笑的海洋里,呆头呆脑的小狗尾巴快摇成螺旋桨,扑来蹦去,随机选取一个人撞到他怀里。
远远地看着,在只有姜稚妤一个人的角落里,她脸上所有表情逐渐消失。
曾经也是空旷的别墅,深夜,寒冬,灯火亮如白昼,她支着小脑袋和妈妈一起等爸爸回家,期望却一次次落空。
往事浮现眼前,她忽然分不清自己在哪,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切不是她在黑暗中的一场美梦。
她神情中流露从不属于她的恍惚。
和大部分人想象中的不同,在外人视线所投射不到的角落里,她的人生底色是压抑的。
姜学舜和郑霏怡无比盛大的世纪婚礼,是姜学舜精心谋划换来的。
他年轻时野心勃勃,有着鸿鹄之志,婚后哪怕是郑霏怡孕期也把全部精力投入在事业里。
姜砚出生后,郑霏怡的精神状态初显崩坏的预兆,家里头顶的天空仿佛笼罩乌云,气氛压抑凝固。
郑霏怡每天不是疯狂给姜学舜打电话,就是焦虑的走来走去,向亲友吐黑泥,因为一点小事刻薄的找理由痛斥家里佣人,偶尔崩溃落泪。
家里人心惶惶,郑霏怡一会亢奋一时暴躁焦虑,一时沮丧低沉的状态,简直神经质得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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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心里都怀揣着莫大的不安,姜稚妤只有和姜砚在一起玩的时候,才会露出开心的、纯粹的笑容。
她很喜欢这个弟弟,弟弟也很黏她。
弟弟不会嫌她烦,不会和人吵架,也不会凶别人,弟弟看到她后只会露出傻兮兮的、欢喜的笑容。
还和她一样会被家里争吵吓哭,这个小家伙好可怜。
虽然只有四五岁,姜稚妤已经有了“这世上只有姜砚和她拥有同样境遇”的概念。
爸妈在外人面前就像换了一个人。
在外人眼里爸爸是事业有成风度翩翩,妈妈是优雅得体。别人是看不见的。
一天,她上完小提琴课后偷偷溜到育儿房找姜砚玩,玩累后两个孩子一起睡着。
她是被门外斥责声吵醒的。
黑暗的房间里,全世界只剩下妈妈训斥佣人拿错东西的声音。
然后是焦虑的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再是管家忽然以兴奋的音调大喊先生回来了。
空气突然安静,十几分钟后妈妈阴阳怪气的嘲讽起爸爸。那声音真是充满委屈和怨恨啊,每一句话都拐弯抹角,音调扭曲,想必说这句话的人神情也是扭曲的。
爸爸沉默着,两个人的脚步声杂乱,再是关门声。
姜砚也被妈妈的讥讽声吵醒,小孩哭声刺耳,黑暗中姜稚妤用力抱住他。她浑身紧绷,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门后。
低低的哭声从门外传来,开门声,爸爸低声哄了好一会,妈妈破涕为笑,两个人和好如初。
这一幕重复了多少次呢?
姜稚妤记不清。
姜学舜其实也很喜欢姜砚,有个儿子,他很开心,觉得自己后继有人。
所以他愿意多在家里多花些精力和时间,妈妈状态好转。
如果姜砚没走丢,一切或许不一样吧?
姜稚妤想过这个问题,长大后却觉得,曾经的想法太幼稚。
姜砚走丢后,他的名字成为家里一个禁忌。
郑霏怡以泪洗面几天后,忽然把注意力落在一旁的姜稚妤身上。
姜稚妤生活不再由她自己掌控,她第一次意识到人活在世上,是有很多要求和标准的。
她那时候上学最讨厌课间,吵吵闹闹,很难静心。
“稚妤,你怎么每天都在做这个?”大课间,同桌趴在她桌边看了一会,然后无聊的打了个哈欠,跑去和其他人聊天嬉戏。
她偶尔也会注意到身边笑容天真灿烂、每天傻乐的同学。
静静的看着,感觉像看那另一个世界的人,无法融入。
“妈妈以后只有你一个孩子了,你要努力啊。”
“你要这点都不能承受,怎么当我和你爸的孩子。”
“妈妈是爱你的,要求你这么多全是为了你。”
妈妈心情好的时候,或者她取得成绩的时候,妈妈会温柔的对她说话,让人受宠若惊。
姜稚妤露出欣喜害羞的笑容,觉得自己应该担负起责任。
她真的很努力,也够狠心,从定下目标后就没把标准往后退过一步,再加上天分,之后任何奖项和考试上她都是第一名。
成年后她身上很多优秀素质,和良好习惯,都是前十八年磨练出的底子。
可关于小时候的记忆是灰色的,她感觉不到快乐,也感觉不到难过。
最深的印象是做噩梦,梦到没妈妈不满意发怒惊醒,梦到自己没拿到第一名惊醒。
很快,姜稚妤足够优秀的履历惊动了姜学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