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昧挽了一个剑花,用剑柄推搡着方脸道士:“你来打头。”
方脸道士面如土色,也不敢拒绝,战战兢兢下石阶。
沈昧转过头:“十七,你随朕下来,其余人守着这白云观,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是。”
荆十七随手拿了一盏莲灯殿后。
三人次第进入,暗室的制作者心思缜密,有许多暗道不辨真伪,脸道士却很轻车熟路。
沈昧谨慎,到达暗室后他亲自卸了方脸道士的下巴以防他咬舌自尽,转而对十七道:“捆着他,带回去审问。”
十七应下,拿出随身携带的绳索将方脸道士捆得结结实实。
暗室没有人,沈昧心头一紧,还是来迟一步,叫贼人跑了去。
不知薛灵韵有没有事……
沈昧打量着这间小小的暗室,陈设简单却透着古怪。
房内没有什么东西,只摆放着很多蜡烛,和正中间的桌上陈列着几把大小不一的匕首。
匕首在烛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大大小小的光斑,这些光斑没有规律的映在地上,墙上。
沈昧拿起匕首看了看,有一把尚有余温。
人应该还未走远!
思及此,他提着剑,小心提防,防止埋伏。
倏尔,空气中飘来一股芳香,细嗅下,芳香中有一丝血腥味。
顺着味道,沈昧将目光锁在一面墙壁。
这面墙……
沈昧细细摸过墙壁,从右至左,忽然,指尖触摸到一丝细缝。
沈昧大喜,提起剑插/入细缝,猛地发力,刷的一声,这墙竟让他生生别开了。
哗啦一声,长剑断成两截。
沈昧的手连着臂膀都在发麻,止不住的颤抖。
全身脱力,好悬没摔在地上,但他还是飞奔过去,他看见了薛灵韵!
几乎是扑的,沈昧还没来得及高兴,心又坠入谷底。
只见薛灵韵的脸如白纸,唇色发青,静静躺在那宛若死人。
沈昧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
死人?
怎么会,不可能,薛灵韵是神女,她拥有无边的法力,怎么会死呢?
他眼尖地发现薛灵韵右手上绑着东西,拿起一看,手腕上白色的帛布透着血色。
沈昧瞳孔一缩,贼人意欲何为?
为什么割破她的手腕?
他小心放下右手时发觉薛灵韵左手的摆放很是怪异,他细细看了,发现血管上有一小洞,洞周一点干涸的血液。
沈昧眼睛干涩,短短数个时辰,她都遭遇了什么?
他一定要那贼人死!
害怕还有伤,沈昧不敢动她,只看了看外面的皮肤,确定没有其他伤处。
整个过程中,薛灵韵是一动也不动的,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莫大的心慌。
“十七。”他哑声道:“你来探薛国师的鼻息。”
沈昧不想,也不敢确定内心荒谬的想法。
荆十七的表情好不到哪里去,他亲眼目睹了圣上为薛灵韵发狂。
如若他来宣布噩耗,圣上一时气急,把他砍了怎么办。
但圣命难违,十七一鼓作气伸手探薛灵韵的鼻息。
“罢了,朕来。”沈昧道。
十七松了一口气,不用他来最好不过。
白皙修长的手指放至鼻下,沈昧感受到了微凉的虚弱的呼吸。
他大喜:“十七,你去上面,吩咐他们备一个轿撵,并且速速召集太医。”
薛灵韵这般虚弱,受不得颠簸。
“是。”
那抹芳香又飘了过来,沈昧若有所思盯着床后的屏风。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缓慢绕到屏风后,只见一个半人高的浴桶,里面是浅绿色的水。
沈昧踢了踢浴桶,确定水里没人后用手摸了摸,微热。
他蹙起眉,仔细搜查这这间暗室,想着这间暗室之隐蔽,恐还有密室,便时不时敲打墙壁,地面。
果不其然,沈昧按下一处凸起,一道石门缓缓打开。
这贼人心思细密,一间小小的暗室弄出如此多的花样,今天这一遭恐是早有准备。
沈昧不禁起了疑惑,既然是早有预谋,为何逃跑没有带上辛苦抢来的薛灵韵?
除非,那人自顾不暇。
如此想来,贼人定是身上带伤。
沈昧记下机关,回到床边,小心抱起薛灵韵。
当下之急,是医治。
残月西沉,晨曦破晓,虾壳青的天空慢慢染上橘色,黎明即将到来。
刘玄妙看着徐徐升起的太阳,擦了一把额上的细汗。
她咬着牙,拖拽着不省人事的云避尘。
山路难走,她一个女郎带着人高马大的郎君实属不易。
刘玄妙时而回头观望,幸好无人追赶。
清亮的鸟鸣声惹得她心烦意乱,她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丢向浓密的树林。
哗啦啦,是鸟类振翅的声音。
很快,她看见黑压压的鸟群掠过天际。
刘玄妙暗笑一声。
不对,一块小小的石头怎会惹出如此大的动静。
刘玄妙将云避尘放倒,自己趴在地上侧耳倾听,咚咚咚,震荡的声响从远处传来。
细细听,似有兵甲的撞击声。
不好!
追过来了。
刘玄妙脸上闪过纠结,要不要将云避尘抛下?
他实在是个累赘,抛下他,自己尚有一线生机。
‘啪’的一声。
刘玄妙扇了自己一个巴掌,这是主人吩咐的,不该有的心思自己怎能想?
想到主人,她开怀地笑了笑,随后扶起云避尘,深一脚浅一脚寻找山洞,先躲过搜捕,等云避尘醒过来就好办了。
荆砚神情严肃,薛国师伤得极重,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圣上暴怒,吩咐青风卫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贼人拿下。
他亦恨极那宵小之辈,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谁拿下贼人,赏银千两!”
这是他自己的银子。
“是。”
青风卫们精神一振。
荆十七诧异地盯着老大,他平时抠抠搜搜的,现在怎么如此大方?
很快他便想通了,崇拜地着看着大哥。
大哥不愧是大哥,为了激励他们完成任务竟下了如此大的血本,啧啧啧。
禁卫军愣愣的问:“要是我们找到呢?”
荆砚瞥了一眼,道:“一样有赏。”
众人立马打满鸡血一般,三人一组,一寸寸搜山。
很快就有了发现:“这儿有脚印!”
荆砚大喜,走过去看了看:“追!”
刘玄妙吃力地搀着云避尘,很快精疲力竭。
她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