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你去厨房吩咐一声,午膳丰富些。”
“意眠心细,带几个丫鬟整理一下女郎的房间。”常春有条不紊吩咐道。
周萃拿着抢来的匾额,担忧看了阿姊一眼,听话地下去了。
“常嬷嬷,我给你们丢人了。”薛灵韵闷声道。
常春搂着她,抚摸她的头发:“怎么会,你是我们的骄傲,这一点,谁也无法剥夺去。”
薛灵韵埋在常嬷嬷的怀抱里,她的身上有阳光和皂角的味道,令她心安。
“好孩子,跌了一跤站起来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嬷嬷我,一把老骨头了现在不也不差吗。”
薛灵韵抱住常春,低低嗯了一声。
吃了一顿食而不知其味的午膳后薛灵韵去了浓雾里。
“系统,这个雾气是什么化成的?”
【不知道呦,但是对宿主的身体大有裨益,可以蕴养根骨。】
冷不丁的一句话,却使薛灵韵心潮澎湃,蕴养根骨,假以时日会不会和邬老一样可以修仙?
随即冷静,肉体凡胎吸收这雾气要多久才能行?
更别提这世界没有灵气,她空有根骨也无用,好比一辆没有油的豪车。
话虽如此,薛灵韵还是在浓雾众打坐,吐息,直至——阿姊!
薛灵韵睁开眼,从床榻上起来,打开门。
“阿姊,有人找你。”周萃吞吞吐吐道。
沈昧从拐角处出来,朝薛灵韵笑了笑。
不知以何种心态面对他,第一反应竟是关上房门。
抵在门上,有些懊恼、这般扭捏作态干什么。
思来想去,薛灵韵转过身,手搭在门闩上欲开门,却见黑沉沉的人影映在窗格上,沈昧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来,声线温柔:“今日王承稚前往北疆,你我一起为她送行,好不好?”
无声笑了笑,薛灵韵打开门:“你等我一下。”
阿娘的事还要写信拜托王承乐,让王承稚捎过去最好不过,除了信件,她还要画一幅阿娘的肖像图。
沈昧侧立一旁,静静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你画的什么?”
“我阿娘,你觉得怎么样?”
“很别致的长相。”沈昧斟酌着回答。
“……”
原身是识字的,但画工不精,她一个现代人对用毛笔画画更是一窍不通。
“不如这样,你来描述,我来画。”沈昧建议道。
薛灵韵让开位置给他,回想着记忆中的阿娘:“瓜子脸,五官立体,弯弯柳叶眉,眼睛,额,眼睛和我的很像,你照着我画,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身形苗条。”
“对了,唇下有一粒红痣。”
沈昧画的很快,吹干墨迹,递给她:“你瞧瞧。”
“很不错了,有七分像。”薛灵韵将画像一同放进信纸:“走罢。”
城郊。
王承稚将头发放了下来,梳的是姑娘发髻,北风呼啸,海藻一般的长发随风舞动。
“圣上,薛姐姐,多谢你们来送我。”
“北疆路途遥远,你当真要去?”沈昧问道。
王承稚的目光坚定:“嗯,我要去找四哥。”
沈昧不再劝了,只道:“我派了两个侍卫暗中保护你,这一路上你要当心。”
王承稚眼圈发红,王家被灭,是圣上的手笔,她心里多多少少是有怨恨的,但久居深宫,她也明白谋反是多大的罪。
圣上留她一命已是开恩。
在皇宫的每一刻她的心备受煎熬,她明白自己非走不可,这是最优的选择。
“薛姐姐,此时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你一定要好好的。”
薛灵韵重重点点头,将信封给她:“到了北疆听你哥哥的话,他成长了不少,这封信,劳烦你交给他。”
王承稚捏着厚厚的信封,珍重点点头:“我会给四哥的。”
“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一位侍卫提醒道。
王承稚泪眼婆娑,最后看了一眼两人,似要将他们的身影牢牢记在心里,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马车渐行渐远,最后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薛灵韵感慨一声:“好勇敢。”
沈昧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挡握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可以跟我说了吗?”
他在意的不是薛灵韵去赌坊一事。
而是为什么不跟他说离家出走?为什么出事后不找他默默离开?
下了早朝,他匆匆离宫,去到薛府却扑了一个空,他们告诉他,薛灵韵不见了。
那一刻,他又多慌乱,一直隐匿在心底的猜想被证实。
神女弃他而去了。
“要说什么?”
躲闪着他的目光,薛灵韵自然不可能将自己秘密告诉他,现下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
见她仍然是回避姿态,沈昧心凉了半截,时至今日,她并不信任自己。
更可悲的是,他不敢质问。
堂堂一国之君,竟连一个小小的问话都不敢。
手中是温热柔软的触感,沈昧紧了紧,将这只手牢牢攥在手心。
认命般道:“没什么,今后是什么打算?”
心里默默祈祷,神女一定要留在自己身边。
薛灵韵想了想:“环游世界?”
在现代,她一直幻想炒老板鱿鱼,然后潇洒走一回。
沈昧沉默不语,一颗心凉透了。
却听身边人说:“开玩笑的啦,还有好多事没做呢,我的神降教,我的火锅店,哦,对了,我还要开一家奶茶店,沈昧,你知道什么是奶茶吗?哎呀,不用说你肯定没喝过,嗳,你是不是没去过火锅店,这样吧,今晚我们就去吃,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吃毛肚……”
沈昧听着,嘴角慢慢翘起,然后放大,最后竟笑出声来。
听见笑声,薛灵韵侧目,小声嘀咕着:“你这是有多想吃啊,笑成这样。”
沈昧轻轻荡着两人交握的手,步履轻盈,声音轻快:“很想吃很想吃。”
丞相府。
清亮的茶水注入青花瓷杯,云避尘将倒好的茶推给刘玄妙:“尝尝。”
刘玄妙眉头微皱,但还是接过轻抿了一口:“不知云相对小道的建议如何看?”
云避尘不疾不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顶好的云雾茶,色绿香浓、味醇形秀,道长不喜欢?”
“云相这是何意?”刘玄妙不与他打太极,直截了当问道。
“道长如此急躁,我都要怀疑如此缜密的计谋是不是道长所思所想的了。”云避尘笑吟吟,意有所指。
刘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