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诚沉吟片刻,就在薛灵韵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薛灵韵胸口一痛,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薛灵韵气得仰身,狠狠砸了床板一下。
帐外立马传来青梅的声音:“二姑娘可是魇着了?”说完就将青纱帐撩起,挂在床边的金钩上。
薛灵韵应了一声,让她端杯热水来。
青梅心细如发,水一直煨在红泥小炉上,她手脚麻利倒了一盏:“二姑娘,您安心睡罢,奴婢一直在外守着你。”
薛灵韵摇摇头:“我没事了,你回罢。”
青梅却执拗不回,薛灵韵没了脾气,道:“去榻上睡,舒服些。”
冬天的夜更冷硬些,月光也是直剌剌刺进来。
薛灵韵躺在床上思索,今日收获了一点信力就将白日许的愿望实现了,只可惜时间太短。
但这也说明,她的思路是对的。
信力跟金手指有着直接的关系。
心中有了目标,薛灵韵干劲满满,兀自在床上躺了许久,睡意姗姗来迟,她再次进入梦乡。
天色麻麻亮,浅浅的光照在青纱帐上,泛起细腻的色泽,细小的光斑映在薛灵韵瓷白的脸上,鸦羽般的长睫微微抖动,细白的手臂从厚厚的衾被伸出来,揉了揉眼。
刚起床声音带着些喑哑:“什么时辰了?”
春杏答:“姑娘,辰时了。”
薛灵韵惊起,嘴里念叨着要迟了,要迟了。
见二姑娘起身,春杏招呼着门外的婢女进来,薛灵韵着急忙慌在她们的伺候下收拾完毕,时间紧都没来得及吃早膳。
只好在路过小摊时买了个蒸饼边走边吃,她没忘记昨日答应皇后的话,除了冰糖葫芦还买了各色果脯。
按理说她是不用去皇宫的,但是种种原因下每日的打卡是必不可少的,再加之太后的吩咐,薛灵韵可谓是身兼数职。
好在都不是什么麻烦事,圣上还在早朝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趁着这个空当她先去了坤宁宫。
谁知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告诉她皇后娘娘昨日疯玩了会儿,晚上就发起了热,现在还在睡着。
薛灵韵点点头,既然生病了她改日再来。
还没踏出宫殿的大门,一个小宫女喊住她:“娘娘醒了,要见你呢。”
薛灵韵复返,踏进皇后的寝殿,苦香扑鼻,王承稚靠在靠枕上,两颊泛起潮红,看见薛灵韵眼神亮了一亮,转而对一旁的宫女说:“你们都下去。”
人走的差不多了,王承稚招手让薛灵韵上前,问:“我的糖葫芦呢?”
薛灵韵将糖葫芦和果脯都给她,她没敢买多只一样一点,但这也足以使王承稚高兴,抱着果子道:“宫里实在无聊透了,还是外面好,你都不知道这群太医给我喝的药多苦!”
“娘娘不能贪多,等病好了再吃。”
王承稚点点头:“我知道的。”
恰在此时。
——太后驾到。
王承稚一惊,手忙脚乱:“太后怎么来了。”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心里愈发焦急,太后管她格外严格,不让她吃来历不明的东西,如果被逮到了要罚抄写不说,说不定还禁足……
“这东西怎么办……”
薛灵韵指了指被子,道:“塞被子里。”
王承稚瞪着眼睛:“食物怎么可以放在床榻里?”
但眼看太后的鞋履已踏进门槛,王承稚不再犹豫,将东西塞进被子还小心地抻了抻。
“别起了,快躺下吧。”
王承晞拦住掀开被子的王承稚,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
薛灵韵请完安后退到一旁,眼睛盯着鞋尖,耳边是太后的嘘寒问暖声,皇后的应答声,而她在神游。
昨日跟谢之仪约好了要去城外帮忙,现在靠做善事积累信力,等她做出实事来让神降教传播传播,让更多的人加入,这样一来获得的信力应该会翻好几番。
薛灵韵正在琢磨怎么多积累信力,忽然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原来太后在唤她。
“薛国师一会儿随哀家走,带你去见见刘女冠。”
“是。”
太后走之前拿起王承稚肩上的一缕头发端详:“又卷了,寻个时间烫直了。”
薛灵韵顺着看过去,她竟没注意,王承稚的发根处隐隐卷曲,她是自来卷。
自来卷不是挺好看的吗,太后为何让她烫直,更何况古人一直盘着头,没必要烫吧……
王承稚恹恹地应了声,看着不是十分情愿。
薛灵韵跟在太后的舆辇后,越过慈宁宫拐了一个弯进了一处僻静宫殿,匾额上两个大字“抱朴。”
进去后发现别有洞天,俨然是一所小道观。
里面还劈了条路,在墙上开了一扇门与慈宁宫相连,想来是方便太后来往。
太后引荐完薛灵韵便独去静室打坐。
刘玄妙冷淡地朝她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薛灵韵忙追上去:“刘女冠,可要我做什么?太后娘娘不是说让你我二人……”
刘玄妙领她进房间,木着一张脸,没有表情,她道:“你不必管。”
之前匆匆一瞥没感觉到什么,但现在近距离接触,刘玄妙的气质怎么那么像自己的高中班主任。
虽然长相相差很远,但她永远记得班主任的晚娘脸,跟刘玄妙太像……
她下意识地低头,有种莫名的敬畏,小声说了个好。
这惹得刘玄妙侧目,挑了挑眉,惊讶于她的乖顺,顿了顿,她解释道:“你我都是圣上的人。”
此话一出,薛灵韵没放松多少,反而有一种微妙感,就像班主任说‘我要和你们做朋友’一样诡异。
“那我可以先走吗?我还约了谢女郎。”
“谢女郎?”刘玄妙近了一步:“哪个谢女郎?”
薛灵韵高中被训多了,所以现在也没感觉冒犯,她道:“谢小菩萨,谢之仪。”
“哦,略有耳闻。”她好似来了兴趣,有一搭没一搭问起话来,什么要去做什么,谢女郎瞧着怎么样之类的小问题。
薛灵韵都答了,心里却嘀咕这刘玄妙好似很上心谢之仪,看着比对太后上心多了,她不禁猜测起来,难道是谢之仪的名头太响,惹得人人都对她好奇的很?
心里想着,嘴上也问道:“您认识谢女郎?”
刘玄妙静默一瞬,就在薛灵韵以为她不答的时候说了句:“有过一面之缘。”
“这样。”薛灵韵见她没有下文,随口应了声:“那我走了?”
刘玄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