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两人到达别庄时,已然暮色渐沉。从侧门骑马入,人流比白日里少了许多,骑到那面山坡时更是寂静无声。
贺焰嚣先下了马,走到小棕旁边,看到贺钧顺利着地才走上了山坡。贺钧紧跟在后面,两匹马没有拴住,都在乖乖探头找草吃。
那一竹篮野花虽占地不大,但也小有颜色,很快吸引来贺焰嚣的视线。她几眼瞧过去,没做多想,只当是别庄人来人往,有人瞧见就顺手送了。毕竟这野花附近到处都是。
到贺钧走上来,倒是比贺焰嚣对这一篮子花更感兴趣。“娘,是有人来看望过爹亲吗?”她上前两步对着石碑行一礼,再蹲在花篮旁边。
“都是附近一些野花,许是过路人放的。”
“嗯?娘,这附近还有野生百合?”贺钧伸手轻抚过那一株百合的纯白花沿,就退开了。
贺焰嚣没了声音,复又看向竹篮,眼神多了丝恍惚,好一会儿再看向石碑,喃喃:“兮儿……可是想看百合了。”
贺钧退到一旁没再做打扰,只看着母亲蹲在小小的石碑前絮语。她的记忆里没有爹亲的模样,唯一和爹亲有关的,就是母亲蹲在这小小的石碑前独自言语。
莫约月色起了,贺焰嚣才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小腿,招呼贺钧过来。“跟爹亲打声招呼,我们该走了。”
“爹亲,我走了。”贺钧如是回应。
贺焰嚣没再说什么,让贺钧先去牵马。她转身准备跟上,不自禁又看向那株百合。浅浅的月色下,它泛起柔柔的流光。
她伸手去接,看见了窝在竹篮底的那条浅蓝色绸带。
“兮儿,对不起。”
“你若是喜欢,我便命人将百合再种上。”
等到母女二人再到城门口时,天色已然全暗。正准备径直回府,却被靠着城门都快睡着了的林轻然喊住了。
“焰嚣啊焰嚣,你可算回来了。”贺焰嚣下了马,她走过来一把抓住贺焰嚣的手,嘴里吐出些单个的音节,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整话。
“我今天,我,我像是看见阿溯了!”
她感觉到贺焰嚣的手猛得回缩了一下,“不,也不能这么说。是看见了一个小孩,我当时只觉得可爱,有些熟悉。可方才我回了府,我才想起来,抱他的那人,是初来!”
“说完了?”
“说完了。”
贺焰嚣一把挣开林轻然的手,不管林轻然愣愣的表情,招呼着贺钧,上马远了去。
“焰嚣,你根本就没怪过啊决,如今你是想让啊溯也落得那样下场吗!”不管林轻然站在城门口如何嘶喊,贺焰嚣的身影还是远了。
尚书府
等到照顾着小公子歇下了,初来才发觉,小公子手腕上宝贝的不得了的平安扣掉了。
“明日里醒了来,闹便罢了,可别伤着心了。”
他坐在床沿,看着熟睡中的小娃娃轻柔低语。回忆着这一日有过停留的地方,自然头一个就想到了此番出府的首要目的。心下不由得多想了些,不自觉攥了攥手指,末了缓下心尖尖短叹一声,后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