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羞辱
面对毫无底线的耻笑,史峰子心里很难受。
但是,输人不输阵,他大声地喊道:“原来你也会说黎话,我还以为你只会说鸟语呢!”
这句话的打击面实在是太大了,黎话之外的语言就是鸟语,这得得罪多少人啊?
但是,大家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其实,天江市平时说的多是白话,也会说普通话,甚至会说英语。可是,天江市本地人,根本没有谁不会说黎话。
所以,就算是史峰子如何力捧黎话,他们都不会说什么。
曹灿肆无忌惮的嘲讽史峰子:“衰仔,现在社会不同了,没有文化,那就只能是一个废物而已。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废物父母,才会不让你读书。这回完蛋了吧?你的这辈子,也就只能是这样了!”
史峰子从来都没有现在这一刻,那么渴望自己也读过书。
不需要多么厉害,起码不要做个睁眼瞎吧!
过去的年代,大家都不识字,那不识字没什么。
但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识字了,自己不识字,那就太没面子了。更重要的是,生活非常的不方便。如果运气好,遇到好人还好。如果遇到心怀歹意的,那就会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下。
曹灿狠狠的下了一次史峰子的面子,又觉得史峰子根本就没有竞争力,所以,也就暂时不再搭理史峰子。
史峰子坐在那里,表面上安安静静的听着别人唱歌,内里却是心如刀绞,感觉人多时候最寂寞。他甚至有点怀疑,在场的不少人,一定在谋划着,算计着,如何坑蒙拐骗他的钱财。
随着时间的流逝,晚上的聚会慢慢地接近尾声。
史峰子打算等到晚会一结束,他就找个借口,溜回青云市,在这里实在是太煎熬了。
但是,天不从人愿。
曹灿这会子,似乎忽然记起史峰子这么一号人物,直接用黎话,邀请史峰子来唱一首歌。
毕竟今天晚上,除了史峰子之外的所有人,全都跳过舞、唱过歌了,就只有史峰子一个人既不跳舞,也没唱歌。
“哥们,大家都是年轻人,好歹来一首,算是给大家一个面子,行不行?”
曹灿的话,好像是在请求,但是更像是命令,而且还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那种。
大家实在是很看不起史峰子,所以,明知道曹灿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但是还是没有谁站出来说点什么。
唱歌?
史峰子也听过村子里面的男女老少唱过不少,他自己也跟着唱过不少。
但是要说唱一首完整的歌,他真的没有那种能力。
良久。
史峰子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死仔包,什么样的婊子,才能生出你这样的废物?连首歌都不会唱,就这也能说是年轻人,你怎么不直接去死了呢?”曹灿嚣张无比的指着史峰子鼻子骂。
史峰子压抑了一晚上的怒火,就在曹灿骂出婊子之后,彻底被点燃了:“我查你老母!”
史峰子站起来,划拉过坐下的凳子,直接砸向曹灿。
曹灿轻轻一闪,然后一脚侧踢,直接将史峰子,踢得倒向桌子上的汤汤水水。
直接砸到桌子上的史峰子,一身名贵的衣服,直接变成了乞丐装。
史峰子急着站起身来,指着曹灿开骂:“你老母!”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再出手,我可就不客气了!就算是打伤打死你,我也仅仅是正当防卫而已,全场朋友都可以作证。”曹灿拽拽的说。
“做你老母!”
年轻人,火气旺,不服,就干。
史峰子一点都不怂,直接挥舞着凳子,杀过去。
曹灿看起来是个练家子,几个躲闪,完美的躲过史峰子的追击。然后,仅仅是简简单单的挥挥拳头,踢踢腿,便再一次,重重的将史峰子击倒在地。
史峰子双眼变成了对称的熊猫眼,太阳穴上,都印上了拳印。甚至他的肚子上,都有几个脚底板的印痕。
史峰子几次艰难的想要爬起来,可是,最后都跌到了,愣是爬不起来。
看着史峰子头发上,衣服上,鞋子上,到处挂满了汤汤水水和菜叶子。除此之外就是拳印、脚痕的,表姐心里有内疚,有惭愧,但是更多的是鄙夷。
原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史峰子已经不见了,眼前只有一个狼狈不堪的垃圾,不识字,不识话,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废物点心。表姐感觉认识他,真的很没有面子。
凯哥最后似乎看不过去,对表姐说:“带他回去吧!别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表姐似乎触电一般,快速回应:“我跟他不熟。”
说完之后,表姐似乎有点悔悟自己说错话了。
但是,当她见到全场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史峰子说话,也就坦然也,没有再说什么。
史峰子挣扎了好一会,好不容易终于站了起来。
他狠狠的盯着曹灿,说道:“敢笑七十岁翁,不敢笑流鼻侬。我才十八岁,咱们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丢下狠话,史峰子一斜一拐的走出大厅。
“嗤!流鼻侬,我等着你回来笑我呢!只要你有那个能耐!”曹灿不以为意的呵呵大笑着说。
“呵呵……”大厅里传出哄堂大笑。
没人觉得史峰子这样的,会有什么将来。
就算是有,充其量也就是赚几个小钱钱,在乡下地方自鸣得意一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被人骗的连底裤都没有了。一个没有文化的,在这年代,注定是没有前途的,还什么流鼻侬,就是一个小丑而已。
如果史峰子读过一个大学,就算是最差劲最差劲的那种,或许他们多多少少有点忌惮,毕竟人的一生很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惊人的际遇。
可惜,史峰子压根就没有那份底蕴,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份潜藏的威胁力,大家也就笑得心安理得了。
史峰子颤颤巍巍的爬上双缸鹰,披着黑色的夜幕,迎着冰凉的夜风,他目标坚定的,向着青云市赶去。
未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有未来。
今天面对打压,他挣扎了,但是受到的打击,只是更大而已。
他有点担心,今后的路,会像今天晚上这样,所有的挣扎,都只是无谓的挣扎,最后,他只会被生活撕扯的遍体鳞伤,除了无边无际的疼痛之外,将什么都不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