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出头
史峰子原本只是打算静悄悄的跑回家里，暗暗的舔着自己的伤口，直到恢复才出去见人。
但是，世事就是这么糟糕。
就在他顶着黑漆漆的夜色，悄无声息地回到青云村的时候，偏偏让很多人都知道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青云村是市上的村子，奈何实在是太过贫穷了。
村子里面，晚上可是很少出现机动车辆的。
再加上史峰子那摩托，是双缸鹰，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更加的响亮，比起黑夜中的萤火虫，更加的吸引人。
就在史峰子刚回到家里，连乌七八糟的头发、衣服、鞋子，都没来得及清理干净，邻居们就纷纷找上门来了。
高佬见到史峰子那副尊容，口气非常不善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跟人干了一架。”史峰子就像是丑媳妇见公婆一般，很无奈的说了一句。
“玛德！是谁？到底是谁？是不是大善人？尼酿的！大家都是市上的，他就敢这样无法无天？大家伙，还等什么？操家伙！干踏酿的！大家都是市上的，谁怕谁？”康炎似乎爆炸了，不打算再忍让了。
“就是，干踏酿的！大家都是市上的，给他点面子，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大家伙，操家伙，干战！”
……
不但是村子里的年轻小伙子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算是老头老太太们，似乎也都被点火了，一个个暴躁的大喊大叫着。
就在很多小伙子们，纷纷拿来了扁担、尖担、镰刀之类，随时准备上演全武行的时候，史峰子被感动的热泪盈眶。
落差怎么这么大？
都是人，有些人对自己就像冰块那么冰冷无情；有些人却是愿意给自己添柴加火，温暖自己的心。
“大家伙，谢谢，疯子非常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是你们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同乡之宜。你们让我的心，感受到了极致的温馨。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我还有将来的话，我会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的。”
如果是别的时候，史峰子绝对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但是今天，才从九幽冰窖中出来，炙烤着暖洋洋的温情之火。他嘴巴一咕噜，就说出了这么肉麻的话来。
“说啥呢疯子，说罢，大善人的人在哪里，咱们现在就去干他们！真真的是没有天理了，居然胆敢这样肆无忌惮。难道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天上的神仙了？”一个年轻力壮，一身肌肉的汉子，大声地喊道。
众人纷纷附和，随时准备着，似乎今天不将大善人一伙人，干趴下绝对不算完。
“这不是大善人他们的手笔，甚至都不是咱们天海县人的手笔。我是在天江市，被一个暴发户的崽，给弄的……”
为了不让邻居们搞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史峰子不得不再一次，撕开了自己满是伤痕的内心，将今晚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扑他老母！不就是读了几个书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的林戴敏，还是青大大学的呢，都没见到有什么鼻孔朝天，看不起人的事情发生。满瓶不摇半瓶晃荡，我看呐，那个家伙，压根就没有读过大学，否则素质不可能那么差。”高佬大声喊道。
“不知道，有可能。大学生，尤其是名牌的大学生，一般都是明天才会到。所以今天前去的，几乎都是没有读过大学的，或者仅仅是很普通大学的。”
史峰子自己也感觉，如果在场有名牌大学，估计自己绝对不会被人欺负的那么惨，都没人出手调停一下。
因为知道，不是本地人欺负了史峰子，大家的火气也就不再那么旺了。
大家骂骂咧咧的，指责了一下素未谋面的曹灿，然后，便纷纷离开了。
院子里面只剩下史峰子和高佬、康炎三人的时候，高佬小声地问了一下：“表姐没出手帮忙？”
史峰子目光有点呆滞的摇了摇头。
就是在高佬问起的时候，史峰子才忽然记得，似乎自己也并不是没有盟友。只是，自己的盟友，为什么自己被欺负的那么惨的时候，并没有挺身而出呢？
就算是战斗期间，害怕殃及池鱼。那么，自己离开的时候，走出来送一送，也没有谁会不理解吧？
这个时候，史峰子忽然心里一冷：人情冷漠，世态炎凉，不过如此。自己口袋里的钱，还没有花完呢；自己今后的岁月还长的很呢，想不到，这就已经开始掉头了。
都说，人走茶凉。
想不到有时候，人没走，茶就已经凉了。
看着史峰子痴呆的表情，高佬和康炎就已经知道叛变的表姐，是一个不可靠的人了。
想当初，史峰子非常豪气的借出一千块钱的场景，高佬他们还历历在目呢！
“玛德！我以为只有男人才会有白眼狼，二五仔，反骨仔。想不到，女人也会有反骨仔、白眼狼。疯子，你的一千块钱，实在是……”康炎愤愤不平的说道。
高佬说道：“是啊，疯子，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是你捡回来的钱，那也是你自己的钱。你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留着点给自己花，别都借出去了。这年月，白眼狼多的是，白白养胖了白眼狼，那是很让人恼火的事情。”
“嗯。”史峰子似乎认同了他们的说法，实在是表姐的做法，太让人寒心了。
高佬和康炎见到史峰子的情绪，似乎平复了很多，又见到他一身邋遢，他们也不打算久留了。
康炎安慰史峰子：“疯子，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尽快找到合适的工程队，帮你建造出令你满意的宫殿，让你在咱们的村子里面当皇帝。
不就是文化吗？你不去学校读书，咱有钱，请家教。到青云中学，去请最厉害的老师来给你当家教。
咱想学什么文化，就学什么文化。想学什么知识，就学什么知识。绝对不比那些家伙差。”
高佬附和：“对对对，咱建宫殿。建一座比古代皇宫还要漂亮的宫殿，豪华大气肃穆庄严。
现在的社会，可是好多了，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没有古代的等级森严。咱们有钱，想建什么样的房子，就建什么样的房子。
咱们生在一个好的国度里，长在一个好的年代里，活该咱们幸福快乐，自由自在。”
“不不不，我改变主意了。我打算上学，我打算到学校里面，去好好的读书深造。
房子，我不打算建了。就算是双缸鹰，我都打算先卖掉。我要当一个艰苦朴素，勤奋好学的好学生。我不能让什么房子、车子、票子之类的东西，扰乱了我的心绪。
我就安安静静的当个读书郎，我就不相信了，我还不能够读出一个大学来。
敢笑七十岁翁，不敢笑流鼻侬。
只要不死，我终会有出头的！
笑我？能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大赢家！”史峰子中二之气蓬勃喷涌，大声地喊道。
高佬、康炎全都痴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