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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入世

“他们两口子肯定是上辈子亏心事做多了。”

“就是,别人生孩子,他家倒好,生了个活阎王。”

“哈哈哈……”

山脚下的小村子里,几个妇女没事凑在一块闲聊,村东头一户人家刚生了孩子,是个男孩,面相恐怖怪异,寻常人甚至不敢多看一眼,这事毫无疑问成了妇女们的谈资。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恶鬼托生到咱们村,大家伙擎等着倒霉吧。”

“谁说不是呢,咱们得找村长说道说道,这孩子不能留在村里。”

“对,春花,你跟村长关系好,你去说。”

“放屁!这得罪人的事,凭什么让老娘去说,要去,大家一起去。”

“我说春花,你就辛苦点,去一趟吧,到那小蛮腰一扭,大屁股一晃,还不是说啥是啥。”

“嘿!你个小浪蹄子还有脸说我呢?一天天的穿个紧身裤,跟光着腚一样,生怕男人看不清你那大肥腚是不是?”

“你个骚货,老娘跟你拼了……”

“行了!说正事呢,你俩有完没完,真想撕把,办完正事去村后山坳里打去,看谁撕得过谁,撕光了再比比到底谁腚大。”

妇女们暂时抛开个人恩怨,目标一致地去了村长家里。

村东头的那家人,在谣言和村民的抵制下彻底崩溃,一家人整日唉声叹气,以泪洗面。

“孩他娘,实在不行把孩子送走吧,这样下去,恐怕咱们一家人都在村里待不下去了。”男人愁容满面,孩子生下来短短几天,他的两鬓已生出斑斑白发。

“他爹……”女人一开口,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孩子再丑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能不疼吗。

最后,在村民的一致抗议下,这家人迫不得已,把孩子送进了几十里外的深山……

我是个孤儿,自幼随师父学艺,师父说是在河边捡到的我,估计是生身父母因为我的长相,才狠心将我丢弃,我觉得,应该是父母打算了结我的性命,省的日后霍乱人间,但到了河边又于心不忍,便把我丢在河边,任我自生自灭。

还好,天不亡我,正好被采药路过的师父发现,师父见我不哭不闹,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盯着他看,师父逗我,我就咯咯咯地笑,师父守着我等到天黑,都不见有人寻来,知道我肯定是被遗弃了,也没想太多,就带我上了山。

我是喝狼奶和药汤长大的,后来听师父说,刚捡到我的时候,我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虽然没有獠牙,但青面红眼,身体消瘦如同干尸,且从不哭闹,胆小者看上一眼便会魂飞魄散。

但师父说,我只是有点小病和营养不良,他老人家专门为我圈养了几头狼,待我身体有所好转,便开始为我治疗,每天泡三个小时药浴,还要分四次服下各种药汤,经师父悉心照料,一年左右,我就恢复了正常,师父说,我除了皮肤黑点外,五官长相绝对赛过潘安。

4岁,随师父习武,5岁时,师父开始传授我药理和炼制丹药,6岁开始修术法,师父说他活得太久会的也太多,一些旁门左道和不入流的东西,就不教我了,浪费时间,让我用心学好这几样就可以,我和师父住在仙人山上,由于我从未出过山,也不知道此山有多高,我10岁时,山上来了一支探险队,他们中有人受了伤,危及生命,师父心善,出手相助,为她疗伤,探险队其他人见伤者在师父的治疗下,已无性命之忧,对师父千恩万谢,随后便商量着如何下山。

我和师父的住所在山顶附近的一处开阔地,上下都非常危险,如果再带上伤者,简直难于登天,他们都是一筹莫展,这时,伤者开口,说让他们先行下山,自己就在这里疗伤,经过几日治疗,她对师父的医术深信不疑,并嘱咐其他人,下山后为我和师父寻觅一处清静的住所,在她看来,这深山里条件太过艰苦,却被师父婉言谢绝。

她在山上住了三个多月,期间她和山下联系用的是一个小黑盒子,上面还有个黑棍,她说这个东西叫卫星电话,我们也逐渐熟络起来,她说她叫林雪,京都人,是这次探险队的组织者,为救同伴摔下一个山坡受的伤,她又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不知道,得问我师父。

师父说,他无名无姓,所以也没有给我取名字,平时他叫我徒儿,我叫他师父。

林雪说,既然你们一直住在仙人山,那肯定是仙人,就以老神仙和小神仙称呼我和师父,林雪伤好后,用小黑盒子摇人来接她,临走前,她说如果我和师父不想被打扰,她会让见过我们的人守口如瓶,但我们要是有入世的打算,一定要去京都林家找她,并把她随身佩戴的环形玉佩,挂在了我的脖子上,她怕我长大后认不出,这玉佩便是信物,还说让我一定要随身佩戴,任何时候都不要摘下。

师父对林雪说,不用刻意隐瞒,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林雪走后的第二年,师父便带我下了山,用他老人家的话说,不经俗世,枉来人间,不历红尘,难修正果,他这辈子吃过苦,受过罪,但也享尽了人间的荣华富贵,他并非没有名字,而是用过的名字太多,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我对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师父打算带我下山游历一番,为我以后的人生铺路架桥,下山后,我们一路向北,走了大概一个月左右时间,期间吃饭、住店,给人家的,都是林雪留下的好多巴掌大小红色的纸张,后来师父才告诉我,这是钞票,山下的世界,钞票几乎可以换取一切,我问师父为什么一直往北走,他说北方地广人稀,他不喜欢太闹的地方。

我们一直走到一个叫东安县的地方,师父说,就这吧,不走了,一路上,师父详细地给我介绍了世间万物和一些规矩,让我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的认知。

当我和师父路过一个很漂亮的大房子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徒儿,你可闻到死气?”

“没有啊,师父。”我一脸疑惑。

这家人门前放置了白幡,看样子是刚刚有人去世,但人死之后,方圆几十米都会弥漫着死气,当然,普通人是闻不到的。

“随我来。”师父大踏步地走进这家大院。

“仙长,您是找人还是……”一个40岁上下的男人看我们进院赶忙迎了过来。

“家里有人过世?”师父问道。

“是啊,我哥走了,可怜他才40多岁!”男子说着便更咽起来。

“何时之事?”

“今天上午,好好的突然就过去了,到医院,医生说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可否容老夫看一眼逝者?”

“仙长是认识我哥吗?”

“遇见既是有缘,或许我可以帮上些忙。”师父平静地说道。

“好吧,仙长请。”男子见师父仙风道骨,不似常人,没敢怠慢。

到了室内,我看到棺材还没有封,死者安详地躺在里面,双眼微睁,嘴巴半开,但骨相却没什么变化。

“把他抬出来!”师父厉声道。

“仙长,使不得,死者为大,万万使不得啊。”

“他还活着!”

“什么?我哥还活着!仙长!这怎么可能?”

“听我吩咐,时间紧迫,再有拖延,老夫也回天无术。”

“好!”男子立刻招手叫来几个人,合力把棺材里那位抬了出来。

师父命人扶着他坐起来,拿出一粒黑色药丸,撬开嘴巴放进他嘴里,然后在他的后背猛地一拍,我看到有一丝灵气顺着师父的手掌进入了这人的身体,而后只听得咕咚一声,这位喉结滚动,咽下了药丸,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稍等片刻,他自会醒来。”说完师父就要带我出门。

“等等,不许走,把我家男人一顿折腾,拍拍屁股就想走?他要真能活过来,我们家一定千恩万谢,要什么给什么,倘若我家男人活不过来,你们要付出代价!”一个年轻女人指着我和师父恶狠狠地说道。

“嫂子,不要这样,仙长也只是好心帮忙而已。”有人劝道。

“哼,好心,我看他们指不定安了什么心呢,知道我们家有钱,来……”

“住口!你这泼妇。”一声厉喝打断了女人的话。

大家注意力都被女人的声音吸引了,不知何时,死者已经醒来,他大口喘着气,愤怒地看着女人。

“妈呀!诈尸了。”胆小的立刻四散而逃,而那女人则是直接晕了过去,只有死者的弟弟和几个胆大的紧盯着死者,一言不发。

“老二,你在那杵着干嘛呢?还不赶紧过来扶我一把。”

“哎!哎!我的亲哥哎!你真活过来了!”他急忙过去扶起“死者”。

“恩人,请受我一拜!”“死者”在弟弟的搀扶下跪在师父面前,后来听他提起这次的经历时,作为旁听者也能深刻感受到他当时的恐惧,他说,假死时他的意识是清醒的,被人换上寿衣、装进棺材,然后在亲人们悲痛欲绝的哭声中等着被活埋,那感觉,一言难尽!

“起来吧,遇到我们师徒也是你命不该绝,告辞。”

“恩人留步,你们不能就这样走了,我还不知道恩人的尊姓大名,家住何方,以后,怎么报答?”

“老夫无名无姓,至于报答……我们师徒刚到贵地,你帮我们找个安身之所,就算是报答了。”师父想了一下说道。

“没问题,这个好办,我在城南有一套别院,送给恩人,二位先看看,要是不满意,我再想办法。”

“无妨,能容我二人安身即可。”

“老二,快,开车送二位恩人去城南我那套别墅,拿上钥匙,在我书房的抽屉里。”

“好,我去拿,你们还愣着干嘛?扶着我哥啊。”老二冲刚才没跑的几个人喊道。

老二把我和师父送到城南别院,给了师父钥匙后,就急匆匆地开车走了,还说改日一定跟他哥一起来,登门致谢。

师父按老二说得,用钥匙打开别院大门,进了院子。

“师父,这房子真漂亮!”这个别院非常大,也很气派。

“嗯,都是身外之物,不必太过在意。”

进了里面发现房间众多,各种生活用品齐全,我们师徒也算是有了安身之所。

后来我才知道,师父那天救的是东安首富,王飞腾,家里有矿,是个名副其实的土豪,这城南别院,他还真送给了师父,大红本都送来了,通过王飞腾介绍,不断有人来找师父求医问药,师父会在教我之余,抽时间接待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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