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少棠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当晚便去了陈家。
他吃了个闭门羹。
不论是陈允章,还是陈听澜,都不肯见他。
金少棠心烦意乱。
他靠在墙边吸着烟,雾气被风撕成碎片。
夜幕降临,最后一丝光明,被吞噬殆尽,云城渐渐下起了瓢泼大雨。
金少棠仍在等着。
冰冷的雨珠拍打在他脸上。
他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
佣人看见,赶忙通知陈听澜。
陈听澜趴在床上,无力道:“你告诉他,订婚已经取消了,我跟他也到此为止,你让他走吧。”
佣人去了,几分钟后折返,“大小姐,我按照你的话去回,可金先生还是站在外面不肯走。”
“那便随他去,不用管。”
陈听澜不想心软。
他明明说过,以后除了给顾娇提供治病的钱,其他都不会管。
可他却食言了。
他不仅食言,还为了顾娇,在订婚这么重要的日子离开。
陈听澜不愿再去想。
她趴在温暖的被子里,慢慢睡熟。
翌日,一道闪电将天边撕裂成两半,紧接着响起震耳欲聋的雷声。
陈听澜惊醒。
她看了看窗外。
窗外的雨,整整下了一夜。
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云城又开始降温了。
陈听澜穿戴梳洗好,下楼吃饭。
这时,佣人过来道:“大小姐,金先生他还在外面等着。”
咣当一声,筷子摔落在桌面上。
陈听澜全身僵硬。
他这是在干什么,是在逼她吗?
“大小姐,要不您出去跟金先生见一面吧,我看他脸都被冻青了。”
陈听澜手止不住地发颤。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嗓音发哑,“你去告诉他,今天下午两点,老地方见,他会明白的。”
金少棠滴水未进,拖着沉重的身子,在他准备的婚房中,枯等了很久。
陈听澜如约来见他。
金少棠嗓子哑得厉害,“你来了。”
他起身,靠近她。
陈听澜往后退了一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只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
她的冷淡和疏离,让金少棠很不适应。
可他知道,是他犯了错。
她不理他,也是理所应当的。
“抱歉,听澜,我不是故意抛下我们的订婚宴不管。”金少棠向她解释,“顾娇得了绝症,一直有轻生的念头,医院那边来人通知我,说她自杀...”
“你跟我说这些有用吗?”陈听澜眸底溢出薄薄水光,“当初,是你答应我,不再去见顾娇,现在她自杀,逼着你去见她,你毫不犹豫地去了,不仅毁了订婚宴,还让我和我父亲,成了一个笑话。”
金少棠强迫着抱紧她。
无论陈听澜怎么挣扎,他都不放手。
只是重复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陈听澜挣脱不开,只能放弃挣扎,“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宁可你跟顾娇在一起,也不想原谅你。你就是个不守承诺的骗子。”
金少棠呼吸痛苦,“听澜,我向你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补偿你,直到你原谅我为止。”
虽然他们相识的日子,并不算长。
可金少棠想跟她过一辈子。
他抚摸着她的小脸,垂头吻她。
陈听澜偏开了头。
她抗拒他的亲近。
金少棠心中发颤,那个吻,最后落在她面颊上。
陈听澜平静道:“金少棠,我不想再相信你,你根本不可能对顾娇狠下心,我也不想陪着你在这段模糊的感情里挣扎。你若干脆一些,我们好聚好散,以后婚姻嫁娶,各不相干。”
婚姻嫁娶,各不相干...
金少棠被深深刺痛。
他不肯答应,“听澜,你再信我一次,我把顾娇送去国外,以后再也不跟她见面,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陈听澜推开他。
她很决绝,一句软话都没有说。
金少棠不能接受这段感情,就这么断了。
焦急之下,他扣住她的颈子,狠狠吻上她的唇。
陈听澜毫不犹豫,抬手甩了他一耳光,“金先生,请你自重。”
金先生?
如此陌生疏离的称呼...
金少棠哑声开口,“听澜,我从来没有想放弃过你,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他捉住她的细腕,固执又强硬。
陈听澜知道,他这样,是不肯放她走。
她静静敷衍着,“你不是说,把顾娇送去国外吗?只要你把她送出去,我会考虑原谅你。”
没说原谅,只是考虑原谅。
金少棠没有迟疑,他答应了,“好,我把顾娇送到国外。”
说着,他轻轻环住她的细腰,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以后,我不跟顾娇见面,我努力让你原谅我,好不好?”
陈听澜有一瞬间的心软。
可她想到昨天的局促不堪,她硬生生忍住了。
她没有说话,任由金少棠抱着她。
二十六号下午,沈怀洲坐在客厅,边喝着茶,边等着钟灵毓回来。
他想,这个时间段,钟灵毓也该回家了。
等待很磨人,沈怀洲有些焦躁。
这时,文青钰突然过来找他。
佣人开门,请文青钰进来,又给她沏了茶。
文青钰把金世宏‘要求’她送来的文件,交到沈怀洲手里。
然后跟他说了订婚宴上的事。
不知不觉,话题就聊到钟灵毓身上。
文青钰道:“我看到嫂子了。”
她叫钟灵毓嫂子,沈怀洲听着很顺耳。
他心情愉悦地喝了口茶,“是吗?”
“是啊,她好像跟江副厅长家的公子江综睿关系不错。原本我还想跟她说话来着,可见她和江综睿聊得挺开心,我就没去凑这个热闹。”
说完,文青钰喝了口茶。
沈怀洲心情不悦,但他没表现出来,“她和江综睿以前是朋友...对了,你和黄艺霖,现在怎么样?”
“他已经准备着提亲的事情。”文青钰语气带着欣喜。
“挺好,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到结婚的年纪。”沈怀洲不走心地敷衍着。
文青钰又略坐片刻,便离开。
她离开后的不久,钟灵毓也回来了。
一走进客厅,看到沈怀洲的神色,钟灵毓就发觉到他的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