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魔人,你在看什么?”雨停了,娜娜一走出门就看到卢卡正盯着门口发呆。
卢卡伸出手指指着屋子:“你看。”
娜娜看过去,哈兰正从门里走出来。
“看哈兰?”娜娜困惑的反问。
“笨死了。”
他不等娜娜回嘴,直接把她拽过来双手扣住她的肩膀用力下压,让她弯腰,然后捧起她脑袋,引导她换了个方向。
“再看。”在娜娜彻底发作前,略显严肃的声音再次响起,娜娜压住内心的不满抬眼一看,这个角度下屋子变成了一只白色蜘蛛!
她缓缓直起腰来,角度虽变化了,可一旦辨认出了蜘蛛,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哈兰走过来学着娜娜的方式看屋子,也看到了蜘蛛。
三人对视,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卢卡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那颗树墩子,问哈兰:“这个树墩子以前是什么树?”
其实问出口了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强人所难了,毕竟哈兰住在镇上,不可能记得数以万计的树木中的某一棵究竟是什么品种。
卢卡正想要摇头自嘲就听到哈兰清晰准确的报出一个品种:“榕树。”
哈兰在卢卡难以置信的紧盯下,补充:“一棵枯萎的榕树。”
这森林里什么树都有,种子都是靠着天然的播种方式落下,经过无数年成长为参天巨木,没道理哈兰能够如此清晰的记得某一棵树的品种。
哈兰不等他们问直接解释道:“因为这棵树在他们搬来没两年就枯了,一夜之间就枯了。算算也应该是他家女儿走丢时候枯死的,老人都说这是不吉利,让我们少过来玩,所以记得很清楚。”
森林里年年都要经历四季,所有草木都在重复着由生到死,由死复生,永不停歇。唯独这棵树从不发芽,让人如何能不记得。
“是什么时候被砍断的?”
哈兰摇头,这个他是真的记不清了。
“我们这一辈的小孩都很喜欢进林子玩,所以和守林人大叔关系也不错。不过出了这件事情之后,父母们就不准我们来了。”
卢卡若有所思的点头,沉吟片刻他开口一字一顿的道:“如果我把这里认为是少女失踪案里某个重要的一环,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任谁看到这白色的“大蜘蛛”、诡异的植物藤蔓、没有缘由忽然枯死的大树。
最后还有孔的提示佐证:往北边,枯榕树下你会得到一切的答案。
想来也是说的这里,只是一切的答案真的在这里?
那这是起源,还是结尾,亦或这里是他们的据点?
卢卡满脑子问号,他仿佛已经拽到了线头,用力一扯,带出打成死结的千头万绪,把他紧紧束缚在谜团中央。
还有一人,比他更加苦恼焦躁——哈兰。
未婚妻失踪,他查了这么久,只找到了这里。不过这里很久没有活物出现的迹象,就算以前是据点,想来也早就被放弃了。
还是等于一无所获!
未婚妻已经失踪了快四个月了,密室的铁链和角落的血迹,让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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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深了想。
察觉到了哈兰肩膀的颤抖,卢卡体贴往外走了几步,把空间留给这个快要绝望的男人。
“还要查吗?”娜娜不合时宜的打断他们的沉默。
她拧干头发上的水,但是斗篷和裙子还是湿漉漉的黏在身上,潮湿冰冷,但捂久了又燥热。她急需洗澡,天大的事情她都不想关注,她现在,立刻,马上想洗澡。
卢卡垂着眼角扫她一眼:“你先回去吧,我们再留一会。对了,你回去记得看看钟楼下那两个,嗯……人怎么样了。”
“什么啊,你也要跟我回去!不然谁给我烧水添柴啊!”
卢卡懊恼的捂住额头,真是大小姐,他腹诽。
“回去吧,能看的都看过了。”倒是哈兰先开了口,他已经调整好情绪,再次恢复了活力与神采。
三人回到镇上,已经是半夜了,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钟楼下积起深深浅浅的水洼,印着月光,如果不看手臂粗细的大铁链,那画面还算是恬静。
他们走的时候用铁链捆住了那两个少年,本以为回来后十九八九逃走了,不然就还是双目无神的坐着。任他们谁也想不到,锁链的下的少年竟如同花朵开到了尽头一般,已然枯萎干瘪了。只有一张皱巴巴失去水分的皮子,松垮垮的挂在骨架子上。
“哇哦,干尸呢。”娜娜路过时顺口点评了一句就径直走向哈兰家,打开门直奔浴室,她是半秒都等不得了!
卢卡和哈兰不得不承认,她的表达很贴切,的确就是两具干尸僵硬的坐在钟楼下,铁链早就因为他们干瘪的身体而垮下。为了安全起见,卢卡和哈兰还是试了试干尸有无呼吸,和心跳。
确认死亡后,卢卡和哈兰就地焚烧了尸体。
窜起半人高的火焰中,干尸上那两颗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球依旧直勾勾的望着他们。如果有不甘,或是怨恨,卢卡都能理解,他也从不害怕。但让他们汗毛竖起的是,那唯一没有干涸的眼睛里毫无情绪,如同一件死物。他们都不是人类,只是一只水杯,一个碗碟而已。
哈兰从怀里摸出银质酒壶,上面刻着骑士团的标志,里面装着他最爱的烈酒。他抿了一口,递给卢卡,卢卡接过喝了一大口又递回去,剩下的酒液全被哈兰淋到火焰里。
“算送别吗?”哈兰低喃,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问卢卡。
“算助燃剂。”
哈兰错愕的看了一眼卢卡,看他戏谑的表情,他也跟着笑了。等到骨头全部烧成焦黑色的,有两个圆圆的东西,从火堆里滚了出来,哈兰用鞋尖顶着滚动的趋势。他们还是很谨慎的,面对强大未知的敌人,他们不敢贸然用手去拿,只是蹲下来仔细打量。
是两对眼珠!
他们对视一眼,难怪他们之前就觉得少年眼睛里完全没有情绪,已经不是像不像正常人的问题了,是根本不像人。
现下一看,还真不是人。
就是两颗做工精巧的玻璃珠,把上面附着的灰烬抹去,半透明的白色变得清晰起来,这是“眼白”,瞳仁的地方是纯黑色的,没有做瞳孔,难怪看起来如此空洞。
已经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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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焦炭勉强能看到眼眶是两个深凹的孔洞,十分骇人。
无言站了一会,哈兰率先开口问:“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卢卡也想不到,线索就这样断了,但他仍是不死心想要再进森林查探一番。
“那就一周为期限。”哈兰竖起一根手指,“一周后若是再无异常也无线索,就让绿尾镇的镇民搬回来。”
卢卡颔首,一周的时间已经很足够了,若是他们再找不到线索,再留下来也是浪费时间。只是,那些失踪的少女到底在哪里,能藏下这么多少女的地点必定不是小房子,还是说他们遗漏了什么线索?
这个案子查到现在他难得的有些浮躁了,历时半个月几乎毫无线索,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唱歌的少年究竟是谁,失踪的人又在哪里。
“别想了,去休息会吧,天就要亮了。”
哈兰大哥哥式的拍了卢卡的肩膀,半推着把人推到了自己家里,然后返身拿了铲子把烧成灰烬的骸骨就地掩埋,这样的话钟楼就是这两个可怜的少年的墓碑。
太阳照常升起,全然不管在它毫无偏私照耀的土地上发生了何种惨剧,人类又在昨晚经历了何种悲欢离合。它通通不管,艳阳高照,大喇喇的宣布着夏天正式开始。
自从那晚淋雨调查之后,娜娜就彻底不参与调查了。白天两人两魔在屋子里研究线索,反复推理,吃饭,然后收拾街道,到晚上的时候娜娜和旺财留在镇中,该洗澡洗澡,该睡觉睡觉,卢卡和哈兰则反复的在几个重要地点查探。
等到魔力痕迹再也看不见的时候,约定的第七天的太阳也如常升起。卢卡和哈兰打开门时,娜娜刚从厨房走出来,她尝不到味道,但是很爱喝红茶,把绘着花卉的茶杯端在碟子里小口小口吹的时候,她总能在其中找到乐趣。
一开门两个疲惫的男人和睡饱了神清气爽的女人相遇,娜娜上下大量他们一眼,狡黠的弯起眼问:“如何,两位大侦探可有什么收货?”
卢卡负气的将自己丢到沙发里,这几天晚上都是通宵,白天睡几个囫囵觉就起来继续动脑子,他已经很疲惫了,脑袋刚接触到沙发软垫几乎下一秒就打起了小呼噜,连想把针织靠枕抱在怀里这个动作都没做完。
“很遗憾,什么都没有。”哈兰好脾气的解下长剑,脱下盔甲。
娜娜把卢卡手里抓着的靠枕塞到卢卡怀里,还帮他把双臂合拢,卢卡在睡梦中砸了咂嘴,紧了紧手臂里的枕头彻底睡死过去。
“啊,你们回来了!要吃早饭吗?我刚刚做好。”旺财拿着小锅铲从厨房门里露头。
哈兰动作顿了一下,身体虽然累得不行,但还是扬着笑脸点头:“那就麻烦了。”
等卢卡睡醒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是被食物的香气诱惑醒的,他这一觉直接错过了早饭午饭下午茶,快进到晚饭。餐桌上旺财刚摆好刀叉,他直接拉开椅子坐下来,大口大口往嘴里塞食物。
就在他卖力吃喝的时候,门忽然响了!
这座空城里,他们的门居然被敲响了?
他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过一旁竖着的ares,和哈兰悄然靠近门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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