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大骂一句,一把拍开飞羽拉着自己的手,满腔怒意不可遏制,一路冲往府外。
飞羽傻愣在原处,一瞬间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想来新婚那日,那么多的兄弟死伤无数,暮清歌进府门前,还受了没有王爷迎亲,没有行成亲之礼,不让入府门等等的屈辱,可后来,还是不计前嫌的救了这些兄弟的性命。
飞羽念及此,心中无比愧疚,更是感慨自己的无能,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柱子上,柱子受力,凹陷进去几分,飞羽收回手,上面木屑和血混做一团,很是渗人。
牢房里,暮清歌执着剪刀,剪断缝合线,又取了纱布,小心的将伤口覆盖上。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肺部挫伤的组织修复好后,暮清歌又查看了一眼男子身上其他部位的伤痕,见好几处都已经腐烂化脓,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顺手一起处理了。
收拾好这一切,暮清歌取出输液瓶,配好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先给这男子输液,随后又取了青霉素的针剂,注射在他的手腕上,等待查看是否青霉素过敏。
直到一切完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也懒得爬回去,只静静的坐在这间牢房里,可心思,却不由得沉了下来。
从她入牢房,到现在做完手术,都有将近四个时辰,四个时辰,都有八个小时,牢房外天都黑了,为何,北沧冥还没有来救她?
难道,玛瑙还没告知北沧冥此事吗?
这个念头,想想都不可能,玛瑙从来都忠心于自己,不可能不告知北沧冥此事。
难道是北沧冥被困住了,还是那花窈心落水没醒来,还是说,查落水一事,需要点时间。
暮清歌用了无数个理由来劝服自己不要担心,相信北沧冥一定会救自己的。
然而,在玛瑙和流连两人一起潜入牢房到她的跟前,将苏启善那一番话全数原封不动的告知暮清歌时。
暮清歌一言不发,只将牢房内那男子手上的输液针拔出,摁压了几分钟后,便从先前造出来的洞内钻了回去。
“公主,这北沧冥不是什么好人,公主,咱们走吧,不要在这里等着了,那花窈心指不定还要怎么冤枉公主呢。”
“就是啊,公主,小公子还在别院里等着公主。”
“还不能走,得先拿到和离书才行,还有我母妃的事情,尚未查清楚,如若这么走了,线索就断了,还有若是我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坐实了我故意推花窈心的事。“
“公主!”
“玛瑙,你这几日就回别院住着,照顾好奶宝,莫回九王府,省的那些下人找你麻烦。”
“公主……”
玛瑙双眼噙着热泪,嘴巴瘪起,很是委屈。
“乖,我自有办法出来,你放心好了。”
伸手摸了摸玛瑙的小脑袋,安抚几句,暮清歌便看向一旁的流连。
“流连,凌霄军近日好像太过安逸了,尤其是花筠禾手下的那个列队。”
“公主放心,属下不会让他们过好的。”
敢惹暮清歌,那就得有承受的起这后果的自觉。
“时辰差不多了,你们先走吧,奶宝醒来若是看不到流连,会害怕的。”
“是,公主。”
“哦,对了,若是下回来,给我带两床舒适些的棉被,还有吃食,我估摸着这牢里的东西不会太好吃,要是饿瘦了,奶宝看见我定会担心的。”
“是,公主。”
纵使玛瑙有万般不舍,最后还是被流连带离了去。
牢房再次安静了下来,暮清歌坐在角落里,不知想些什么,眼睛只盯着随意一处看,不一会,嘴角露出十分讥讽的笑容。
“我果然将自己想的太过重要了,也是,这北沧冥没有我,也能寻到其他大夫医治,可花窈心却是天上地下独独一份,万万伤害不得。”
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准备翻身睡觉的时候,却听见对面牢房那男子忍不住的一声吐息。
暮清歌低头一笑,再次扬起高昂的头颅,背靠在稻草堆上,看向这男子。
“不必装睡了,不是早就醒过来了吗?”
那男子身子一僵,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到方才暮清歌拆出的洞旁,伸手触及洞口边缘沾着的木屑。
“你向来都是救死扶伤吗,哪怕我罪恶滔天?”
暮清歌倒是有些诧异,这男子不问自己公主的身份,倒先问起了她的救死扶伤。
可是想想,能关在这里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区区一个公主身份,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爷爷从小教导,身怀医术,势必要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不管对方是谁,都要救,你罪恶滔天自有律法惩治,而不是我冷眼旁观看你被伤痛折磨致死。”
“这想法倒是新鲜。”
男子嘴角勾起,深邃犀利的眼眸泛起薄薄的雾气,抬起脏污的脸,看向对面那女子。
却不想,那女子突然朝他丢了个东西过来,恰好从洞口滚了进来。
“这是何物?”
“治疗你哮喘的药物,若是觉着有时候呼吸不上来,可以吸一吸,会缓解很多。”
男子提起那瓶东西,握在手中,只见瓶身外包裹着一张纸条,上头画着小人,大意描述着这瓶东西如何使用。
冰冷破碎的心,突然微微颤动,这一瞬的温暖,像洪流似的漫遍全身。
北溪知眼中的泪水啪嗒滴了下来,握着吸入剂的手渐渐收紧,怕一放开,这份温暖就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份恩情,我会记着。”
“好好活着。”
说完这一句,疲累了整整一日的暮清歌,倚靠在稻草堆上,睡了过去。
北溪知嘴角勾起,污秽脸庞下的精致冷峻的眉眼,缓缓温柔下来,后背倚靠在这牢门旁,握着吸入剂的手架在膝盖上,细细用指腹揉搓把玩。
牢房外,月光悠悠,今夜星辰点点,宁静如斯,而他,有了一个想守护的人。
皇宫内,北沧冥和花筠禾二人,还守在房内,只闻得床上的花窈心一声清咳,二人忙行了过去。
花筠禾坐在床旁,小心的扶起花窈心,眼神言语,全是心疼和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