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她换了身睡衣走下楼去，几个佣人看见她都毕恭毕敬跟她问好，她摆摆手，拿了车钥匙，开了一辆大奔，往苏市那边开。
Chilling酒吧一到晚上人就开始多起来，季玥坐在习惯的888包厢里，给那个熟悉的号码打了过去。
三个电话了，都没接。
“草！”她将手机丢了出去，手机滚了几下，磕在桌角，屏幕碎成了一张蜘蛛网。
“啧。”她将头发往后撩，满脸烦躁，她就不该睡什么午觉，做梦梦到小时候，烦躁得很，她急需一个人来消遣。
白沫沫最近一直联系不上，她只能靠网上的讯息，得知她在剧组拍戏。
不得不说她还真有点手段，没了陆欲凌，居然立刻攀上张央，老是老了点，油腻是油腻了点，但不妨碍人家有钱，能带给她源源不断的名利。
季玥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从包里掏出一包女士烟，点燃，放进嘴里。
沈清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季玥在吞云吐雾，但神色不似之前那么嚣张跋扈，她没有化妆，面色有些白，唇上毫无血色，眼睛半阖着，看上去颓废至极。
他穿着酒保的衣服，端着托盘，上面放了一瓶三万的酒。
他现在一有空就去阴天书屋帮姜念看店，晚上一般会空出来，因为姜念找了黄敏佳看店。
晚上一有空他就来chilling卖酒，每瓶酒他的提成是30%，这里的规矩是客人只要一拿酒，那这瓶酒就要买下了。
他刚来的时候还很稚嫩，不像别的酒保那样嘴甜，哄得那些大客户眉开眼笑的，酒一瓶瓶开，干一晚上就有2w。
好在他靠着这张皮囊，惹得一些女顾客喜欢，她们愿意买上几瓶酒，但是需要他贴身伺候。
刚开始他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以为只是需要他帮忙倒酒就行了，但那些在外风光无限的女人去大胆地伸手过来，他慌得忙起身，撇盛怒的客人。
他没赚到钱还被笑面虎的经理罚了2000。
奶奶那情况危急，医生已经催了他好几次了，他没法子，朝在这里常干的员工取了些经验，又来了。
季玥也是在那一次看上他的，他穿着酒保的衣服站在一群穿着各异的鸭子中显得格格不入，经理说让他凑个数，这客人来头大着呢，他想了想奶奶，硬着头皮上了。
季玥一下子挑中他，连开了5瓶3w的酒，他托着盘子的手有些抖，因为今天到账的钱还因为待会儿要付出的代价。
他忐忑不安地坐了过去，季玥却一脸警惕地看向她，他低着头说着行里的黑话，她却故意装不懂，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拿起一旁的杯子，同她一道喝酒。
鸭子也这么干。
沈清紧张得连杯子都不太握得住，季玥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她给他倒了满满一杯，让他一口气喝光。
他不会喝酒，但怕今天的大客户生气了，硬着头皮，一饮而尽。
三万的酒掺了不少的水分，但也足够烈，他喝得整个食道都火辣辣的疼。
季玥轻笑，俯身勾起他的下巴，贴近他的唇。
她不是慈善家，她是顾客。
未经情事的毛头小子显得青涩无比，他完全在被动方，对方浓烈的香水味儿熏得他脑瓜子疼。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大顾客也不喜欢这股味道，她只是用一种浓烈的气味盖住了她原本的味道。
季玥大概觉得他无趣，一把推开他，面色无常，并未像其他亲热过的女客人一般满是不可名状的情欲。
很难搞。
沈清第一个印象。
第二次她来直接点了他，经理很是有眼力劲，让沈清换下酒保的衣服，穿了件松垮的白衬衫和黑西裤过去。
这回两人并没有喝酒，季玥穿着很时髦，像个在街头漫步的法国女郎，他刚进去的时候，里头跪了一男一女两个酒保，脸上制服上无一例外被淋了红酒，模样怪狼狈的。
季玥抬眼知道他来了，对着两个酒保，伸手进包里抓了一把钞票，扔在他们身上。
红的纸币挥舞着，有几张飘得远，有几张飘得近，沾上红酒，黏在一块。
“滚！”季玥冷冷吐出一个字。
跪在地上的两人忙捡起地上的钱，对着季玥连连道谢，飞快地走出包厢。
宽大的包厢里只剩下两人。
季玥并没有去管沈清，独自喝了半杯酒，侧过身子，勾起红唇，问道：“你擅长什么？”
沈清不知道该怎么答，这个问题太过广泛，但由于他身处这种地方，怕是有其他意思。
“你这张脸，惹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吧！”季玥没有看他，而是晃着自己的酒杯，盯着那一圈圈水波。
沈清低垂下脑袋，不敢开口说话。
“坐过来！”季玥提高音量，她显然不喜欢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的沈清。
沈清快步走了过去，屁股刚贴上真皮沙发，季玥就抓住了他的下巴，一口咬在他下唇。
他吃痛，张了嘴，季玥向上移，同他相贴。
跟上回有些不同，这次季玥显得异常急躁，情绪被高高挂起，像是随时都能爆炸的气球。
这里有个很沈清关系比较近的人，他18岁就来这里干，家里欠了上千万的赌债，靠老实打工他一辈子也还不起，他只能靠出卖自己的精神和肉体。
这种事情皮囊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情商和技巧。
沈清听了进去，奶奶的医疗费还差很多，他急需一大笔钱，现在有人愿意抛出橄榄枝，他既然抓到了就不愿放弃。
季玥也明显感受到沈清技术的进步，她暗想这是一回生二回熟，还是在别处练得如此娴熟，倒失了之前那份特有的滋味。
两人各怀心事，他们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却做着亲密事。
沈清每当想起这事时，总是会有些无奈和恶心。
他在自己和奶奶之间，选择了奶奶。
“手机坏了。”季玥将燃尽的烟摁进烟灰缸中，碾了几下，然后扔掉。
“买不买酒都无所谓。”沈清的思绪抽了回来，他径直走了过去，将托盘放在桌上，自己走了过去，坐在侧面的沙发上，看向季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