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沈清说道。
季玥又抽出一支烟,抽了起来,烟味儿飘到沈清这,他蹙起眉头。
她今天就穿了件湖蓝色紧身短袖,下面配着一条黑白水墨及脚长裙,卷发随意挽着,很是恣意。
“不该问的别问,你个酒保不卖酒,来我这里干什么?”季玥吐出沉重的一口烟,遮挡住沈清的视线。
沈清隔着浅浅消散的烟看她,他开口道:“姜念不常来店里,你的任务我恐怕完不成。”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推到她跟前,“这是你之前给我的15万,我先还给你。”
季玥垂眼看着桌上的卡,这好比是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
白沫沫这个人联系不上,沈清也却不肯干活,自己被季铭德架空,只留了一个空架子,所有事情似乎都非常不顺利。
“你奶奶病好了?”季玥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镇定的沈清
“已经出院了。”沈清如实回答,季玥找他办事前调查过他,他老家在哪她都一清二楚,他没必要跟她撒谎引来麻烦事。
“用完人就丢。”季玥娇嗔道,冲沈清招招手,示意他让他坐到自己身旁,沈清却不肯动,他记得那个位子,他两次同她接吻都在这个地方。
季玥有些恼了,但她现在并不想发火,沉重的心情让她抬不起一点精神来,嚣张跋扈的季家大小姐现在没有什么力气来整顿不听话的手下。
“给我开酒。”季玥说道,目光散漫地一寸寸盯着沈清的眼睛。
沈清站了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拿着开瓶器一拧,“啵”一声,打开了拿瓶红酒。
他先将酒倒进醒酒瓶中,晃了晃,说道:“这酒要醒30分钟。”
“我现在就想喝。”季玥弹了一个响指,不知为何,她的心情有些好转,沈清像个勾子似的将她从沉重的往事中抽了出来。
沈清给她倒了一小杯,也就两口的量,递到她跟前,她却不接,“你嘴对嘴喂我。”
季玥的抿唇,存心戏弄,想看沈清的反应。
她喜欢他青涩的模样,但今天的他显然跟之前都不太一样。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除了钱以外的东西可以吸引他。
沈清果然僵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脸上浮现出一抹隐忍之色,“季小姐,今天我是特意来还你卡的。”
“我不是苏市人,你怎么知道我来这了。”季玥不愿接他的话,扬起明媚的笑,站了起来,双手像柔软的藤蔓攀附在沈清的宽肩上。
沈清下意识地躲闪,却难逃季玥的纠缠。
季玥抓过他的脸,垫脚就亲了上去,口腔里还有股烟味儿,让沈清反感,他推搡着她,季玥松开他,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让沈清一怔,脸上开始火辣辣的疼。
“都出来卖了!装什么清高!”季玥鄙夷地看着他。
一股难掩的情绪撕扯着沈清,他面色僵硬,转身就朝外走去。
“你想想你奶奶!”季玥癫狂地笑道。
她精神不正常,她小时候就知道了。
她抗拒异性的深入接触,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不抗拒的,却被现实狠狠甩了一巴掌。
她突然后悔之前怎么脑袋一热让他往姜念身上贴,姜念这个人连陆欲凌都勾得动,更别说一个毛头小子了。
她重重摔进沙发上,倒着酒,一杯杯喝着,想把自己陷入醉酒的迷雾中,但又怕那伤痛的记忆像条恶狗一般追着她跑。
为什么母亲不爱她?为什么母亲要抛下她只带走妹妹?
她将脑袋埋进抱枕中,猛得抽泣了一下,眼角滑落两行清泪。
沈清不敢回家,他去便利店买了杯冰咖啡,不要咖啡只要那冰酒,装在塑料袋子中敷在脸上,冰得他整个脑袋都嗡嗡的,拿出手机照了照,发现还是很明显。
家里的老太太心思细,肯定会看出来的。
他脑海中浮现季玥最后一句话,眉头紧锁,他不敢确定季玥到底会不会真的做出那些伤害奶奶的事情,他不敢赌。
他从便利店走了出来,站在空荡荡的街头,有些无措。
他想了想,打算去阴天书屋待一晚上,刚好省得明天过去了。
单车骑到那的时候已经晚上11点了,本该闭店的书屋却亮着灯,他正觉得奇怪,们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沈清?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来这?”姜念手里抓了两本书,走了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他红肿的左脸,那手指印隐隐可见,“你的脸怎么了?被谁打了?”
沈清没料到姜念从浙市回来了,更没料到这么晚她还在这,一时来不及避闪,让她瞧见了他的狼狈。
他撇过脸去,将受伤的那半张脸隐在黑暗中,面露慌张,生怕姜念知道酒吧的事。
“不小心和客人起冲突了。”他半真半假道。
“客人?这里的客人嘛?”姜念焦急上前,伸手将他的脸掰正,伸出手指碰了碰那红印道:“疼不疼啊!”
沈清的眼睛明显有些慌张,他不敢向前看,那近在咫尺的脸,让他胆怯,问话间,呼吸尽数撒在他面上,温热的触感弄得他痒痒的。
“不能。”他小声答道。
姜念松开手,叉腰道:“到底怎么回事!要真是我这店里的客人打的!这算工伤好吧!”
“不是这个店!”沈清看姜念有些急了,忙摆手,“我以前有在别的地方兼职,今天去把工作辞掉,遇到客人,她以为我还是员工,两人发生了冲突,她太急了,就打了我一巴掌。”
“这是什么冲突啊,至于这个样子嘛!”姜念皱眉,拉着他的手往店里走。
店里有卖咖啡,备有制冰机,一天忙下来,常会多出些冰块,黄佳敏看店粗心,她刚才进来看了一眼,发现多出来的冰还没扔。
姜念将冰块装在袋子里,制作成简易的冰袋,按着他肩膀坐下,往他脸上放下冰袋。
冰凉感和脸上热痛感交织着,过了会儿,只剩下冰凉感。
他的余光扫到自己的肩头,微凉的手隔着薄薄的短袖料子贴在他肌肤上,鼻尖是若有若无的山茶花香。
他不自然地抿了抿唇,焦躁的心莫名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