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你就没必要知道吧。”季铭德目光凌厉,邱令敏嘴角含笑,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让自己的大女儿留在这就是要留双眼睛在这,她可不想让季铭德幸福,更不想让那个后来者幸福。
她没得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季辞一下飞机就参加了会议,会刚开完,助理就拿着他的手机走了过来。
“谁的电话?”季辞松了送领间浅灰色细条纹领带。
“是董事长的,说是家里来了客人,让您现在就回去。”助理欠身答道。
“什么客人?”季辞面露疑惑,他知道最近季铭德一直在寻机会想让他谅解季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季玥的恨也渐渐淡了,两人在一个公司共事了个把月,都没有找对方的事,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季玥刚在家里住下的那段日子,互不相干。
但季玥在审讯时情绪激动,面对白沫沫的指控,她和季铭德前面的说辞就像个笑话,而且秦黎已死,死无对证,季玥从嫌疑犯一下子变成了凶手。
陆欲凌知道这件事的,他再三告诫他千万别心软,他心软不会换来这家人的感激,季铭德的欣慰,只是给了他们机会再次对他进行抨击。
他许久没看到他妈了,上次回国他去了一趟苏市,赵雅亦是住在她外公外婆原先那套苏式宅院黎,她训去的时候仆人说他妈去国外参加画展了,说要过个个把月再回来。
他虽没见着他妈,但心却是快活的,在他小时候的记忆黎,她的妈妈虽然是个不太着调的人,但她却是他一直向往的人。
她很自由,不会被家庭孩子捆绑住自己的双翼,自由地翱翔穿梭在自己所喜欢的事情上,结婚生子不过是她体验人生的一种方式,从来就不是她的枷锁。
可当他落水差点淹死,季玥搬入这个家后,一切都变了样。
他自由的妈妈开始跟他的大姨一样,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这个家中,放到孩子身上。
他三岁时就表现出惊人的绘画天赋,赵雅亦很是高兴,觉得肯定是她的绘画基因在起作用。
有天,她蹲下同小时候的他面对面,她问他要不要上油画班,他满口答应,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妈妈最擅长油画,他也想长大之后跟他妈妈一样,自由自在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可是自那件事后,他的妈妈将他的绘画班停了,她给他报了很多学习上相关的课程,他每天跟着数字、英文单词、物理公式打转,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无疑是生涩难懂,并且异常枯燥。
他奇怪自己的妈妈怎么没有问他的意见就将她最喜欢的绘画课停了,也没问他的意见给他报了这么多他不喜欢的班。
但他不敢反抗,因为他已经撞到很多次他妈妈和爸爸在争吵。
妈妈失去了自由,变得不开心极了,他能做的是做妈妈让他做的事,让妈妈尽量开心些。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有次初中美术课美术老师介绍了一副油画,并让大家拿出自己的材料来绘制一副油画。
他买了最好的油画材料,却迟迟不肯动笔。
他想起了小时候热爱油画的自己,现在的他已经对油画失去了兴趣。
好在,在他再次经历失去梦想的事情后,他的妈妈似乎醒悟过来,又变成了自己最想看到的妈妈。
季辞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才朝许久没回去的季家宅子开去。
他停下车还没走几步,就察觉到有束目光注视着他,他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粉色的身影,正站在二楼的大露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一抹熟悉又陌生的感受席卷了他全身,他感到心口发紧,他快速低下头,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他一进客厅,见看到穿着得体大气的女人正透过眼前的黑色细纱打量着自己。
那种目光带着审视的味道,让他很不舒服。
他的目光朝一边撇去,看到坐在主沙发上的季铭德心才松弛了一下。
“爸,这位是?”季辞走上前去,朝着季铭德问道。
“这是你姐姐的妈妈。”季铭德拍了拍身侧的位子,示意季辞坐下,“你可以叫她邱阿姨。”
邱阿姨?
姓邱?
季辞的脑袋中一闪,瞬间明了来人是谁。
这是楼梯口传来声响,迈着优雅的步子的季婧扶着楼梯扶手,微笑地走下来。
是二楼露天上的人。
季辞不知为何,十分抵触季婧脸上的笑容,这这种似笑非笑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这就是小辞吧。”季婧走上前来,一屁股坐在季铭德身侧,十分亲昵地搂上季铭德的手臂,那双浅色的褐色眸子看向眉头紧缩的季辞,眼中的情绪复杂,像潭深不见底的池水,叫他心慌。
“上次看到也是十多年前了,长得这般高了!”季婧伸手比划了一下,面上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季辞没说话,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寻了邱令敏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
电话里的客人应该指得是这两位,他没想到自己避着季铭德,想让那件事含糊过去,没想到这十几年没见的人竟然找上门来。
他这个位子似乎刚巧把自己放在三人的对面,正如现在的局势一般,这里有四个人,他在他们对立面。
季铭德察觉到他对这突如其来的两人的抗拒,也不请求什么,本来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只需把这件解决完,他们下次见面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爸爸,小弟好像不怎么欢迎我和妈妈呢,他没叫我就算了,他居然连我妈也不叫!”季婧蹙起眉,转向季铭德,委屈得小声抱怨着。
季辞听到了,眯了眯眼睛,这手段他好像在哪见过,熟悉的味道。
这个事不点破也就算了,但偏偏让季婧点了一下,季铭德眼神示意了一下季辞,想让他赶紧叫一声,也不用让大家都这般尴尬了。
一向温顺懂事的季辞却不知怎么,眼神坚定,丝毫不受季铭德的影响,唇瓣紧闭,半分都不肯叫。
“季辞都不认识我,有什么必要叫呢!倒是你,在一旁就知道多舌。”邱令敏皮笑肉不笑,看上去对季辞很是包容,反倒要指责多舌的小女儿了。
季婧一听,撇嘴委屈道:“那还不是因为姐姐被欺负了,我怕您也被欺负嘛!”
季铭德一愣,看向季辞的眼神瞬间埋怨起来。
不就叫一声的事,又不会会让他少块肉,居然在这给他难堪?